双方手一握，两只宽厚的大掌，淡青色的青筋根根凸起，一丝不苟的西装人群信步匆匆，乌沉沉的光影卷着，一阵阵掠过，晦暗不明。

四周安静，只剩高跟鞋混着皮鞋的脚步声。

会议室大门是双开门的梨木，顾泽不经意扫了一眼，进进出出的皆是年入半百的股东。

何幸嫣然一笑，率先打破僵局，“顾总要不要先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叶？”

双方彼此笑了一声，默契地松开收回手。

“顾总事务繁忙，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这还专程跑过来参观云科技会议室。”文商止半带轻笑，气定神闲从裤兜里抽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会议室还有些文件没收拾干净，请顾总移步休息一会儿，等收拾好了，我稍后亲自带你参观。”

重点‘亲自’二字加重。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顾知聿就像一颗不知道时长的定时炸弹，甚至能大概猜到他的威力，但是具体并不晓得这颗炸弹威力到底有多大，顾泽怎能不防范未荫。

拉顾知聿上船，文商止不是不晓得这大房二房争得头破血流。

相反，他们圈子这些权贵二代向来都不惧事，也不怕斗，习惯了。

顾知聿做事向来泾渭分明，少年时期，他们泡女人玩车，不该参与的，他绝不参与，寡淡得很。

嗯，寡过度，界限分得太清，妹妹都还只是妹妹。

周围股东们已离开，只剩下文商止和顾泽，还有两位秘书。

“怎么说，云科技也是我们的意向客户。”顾泽不是听不出，对方说他不请自来，“文总，何必这么麻烦，我在这稍等几分钟便好。”

文商止缓声，“顾总的时间比金子都还值钱，何必要在我这小小的会议室浪费时间呢。”

“既然顾总如此爱好，那便看吧。”

说得好听是爱好，说不好就是癖好。

文商止也在赌，藏匿更显得可疑，像顾泽这样的人翻别人会议室，未免就显得掉价了。

何幸笑着上前将会议室两扇梨木双开门拉开。

男人笑一声，从裤兜内抽出手，信步入内走几步，视线环视一圈，何幸心脏提到嗓子眼，他眼尾快速扫了一眼何幸，年轻的女秘书毕竟比不得他们这些老油条，抬手拍了拍文商止的肩膀，“文总这儿的会议室装修不错，茶下次再喝。”

云科技地下停车场。

库里南车停在大众车旁侧，男人一身挺括有型白衬衫衣摆抄入熨烫妥帖的西装裤，深色领带，没有系皮带，步履匆匆。

司机利索地拉开车门，顾泽正要转身入内，大众车徐徐降下车窗，清贵调笑的面容，他懒怠开腔，“大哥，过来谈事？”

顾泽一怔，勾唇笑，随意将西装外套递给杨茜转身，从容迈步走上前，手臂扶着大众车门框，他‘嗯’了一声，往车内看一眼，柔软的皮质座椅上，只有一件西装和一台ipad，冷气也开得很足，

“是飞檐走壁，还是凌波微步，”顾泽意味深长，“一路跑下来累不累？”

顾知聿身体微前倾，诧异，“跑什么？”

他看向杨茜，“你们顾总大白天说什么傻话，没一句听得懂，要不要找家医院看看是不是第二人格跑出来了。”

杨茜：“二少爷真爱说笑。”

“跟沈家小姐见面了？”顾泽没搭腔，拍了拍顾知聿肩膀，他象征性脱开，顾泽也没太在意，转身上车离开，“艳福不浅，当个金龟婿，好好把握。”

两辆车交叉而过，车窗徐徐升起，顾泽收起笑意，一寸寸阴冷。

顾知聿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