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稚嫩的喉结鼓动，汗涔涔的小臂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和嘴角，陆诚偏着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着一面墙。

呼——哈——

拳头破空声穿透而来，墙面涂鸦斑驳，一颤一颤。

粉尘簌簌，又淹没在这边的嘈杂声中。

“这姬把武道课，累死人，从高一开始就知道蹲马步，咱们学文化的，蹲个屁马步呐，一会儿腿就酸死了，草。”

“爱咋咋，说什么也不练了，我就说我脚扭了。”

听不清拳声，陆诚蓦然回过头来，瞄了一眼简陋的室内，三三两两的少年各自聚成小团伙，男的大大咧咧打闹，女的捂着嘴嘻嘻。

为响应人联政策，学校特意把以前闲置的舞蹈室改名武道室，却只是给十五班平添了嬉戏打闹之所。

嗯，不止十五班这样，十五个班都这样......

“卧槽，安静，安静，李老师回来了，身后跟着好几个来视察的领导！”

一声惊呼，喧嚣声霎时轰碎，众学生如兔子跳起，熙熙攘攘凑成队列，三两息时间静下来，却都探着脑袋往门口望。

哒，放下塑料水瓶，陆诚深吸一口气。

文化生基本无望成为武徒、乃至人人敬仰的武者。

可这世界不入武道，穷人家的孩子即使走出了县城，也还是穷人家。

哒，走到最后一排的右边角，他凝眸蹲下马步，背直腿平，酸意从大腿筋骨中涌上来，回应砰砰作响的心跳。

陆陆续续，其余学生转过脑袋，也蹲下，有撅屁股大开腿，如土匪露骚，亦有半站不坐，似勾栏藏羞。

哒、哒、哒，脚步声由远及近。

“赵主任，我们一中高三普通班的武道课有五个班都是我负责，现在这里面在上课的是15班。”

温和的中年人嗓音从门外传来，身贴黑背心的李山欠身摊手指引，让一位穿行政夹克的男人带着人先行而入。

“按照人联要求，要尽可能追上一部分妖族，就得普及武道教育，我们一中就给非文化课学生安排了每日一节武道课，即使快高考了也很注重练马步这些基础功......”

侃侃之声入耳，陆诚自门对角的墙窝，远远看向他们。

人联的要求落到湘江省是一番模样，落到西山市是一番模样，落到河州县这一中来，又是一番模样。

武道课，和三百年前旧时代的体育课，又有什么不同呢？

穷人家是练不起武的，学生清楚，老师清楚，学校清楚，也就任由大家在课堂里打闹了，连铸体武功都不教，毕竟文化生高考目前还不需要把武道成绩纳入总分。

在武道昌盛的时代，练武为尊，普通学生抬不起这个头。

自前世记忆渐渐苏醒过来，陆诚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武道是给条件优渥的家庭修炼的，穷人后代不仅练不起，还得“陪练”。

可穷人就一定不能成为武徒乃至武者改命了吗？

龇——

咬紧牙关，他腿部肌肉收缩得比刚才更紧致。

“普通班，”那三四人簇拥的赵主任打量了一圈，瞅着大家高矮错落的马步姿势，面无异色，“平时应该不只教马步吧，人联规定每一个高中生都要会的铸体功夫呢，一中教的是什么？”

“铸......铸体功夫......”李山声音含糊，“教的《元阳拳》。”

“那好，让他们打一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