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起伏的山崖,就像天神用刀乱剁出来的一样。
崎岖的地形、致命的瘴气、还有山谷密林中随时可能使人遭遇灭顶之灾的泥沼,或许还要再加上队伍中居心叵测的内鬼……
种种不利因素叠加,让他们这支狩猎队伍还没见到异兽的影子,就已经“失散”得差不多了。
朱安澜本人更是只带着这么寥寥几名随从,就迷失在了茫茫无际的大山之中!
“借自然造化的刀,杀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旁人还挑不出什么理来,真是好算计!”
即使在逆境之中,朱安澜也依然保持着从容,乐呵呵地表示自己又学到了。
他这种态度,也正是这支队伍的士气能坚持到现在还不崩溃的原因了,一个稳健的主心骨,实在是太重要了!
只是山里的危险太多太杂,就连朱安澜的至诚之道都受到了影响。
他并没发觉,就在离自己一行人仅仅一山之隔的另一条峡谷里,几个黑衣人看着他们留下的足迹,露出了诡计得逞的奸笑!
“嘿嘿嘿,不愧是杜老大,只是略施小计,就把咱们的宣慰使大人引入彀中了!”一个黑衣人吹捧道。
“哈哈哈!说的极是!”其他人也都发出附和的狂笑。
“哼,他算个屁的宣慰使!”
鼻子上长着一颗大痦子的杜老大冷笑起来,“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仗着有几分家世,就敢来我们水西狐假虎威了,老子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朱安澜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位众星捧月般的“杜老大”,正是领着他们进山的向导,不过此时的杜老大,早已没有了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恭敬,而是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满口粗鄙之言,匪气满满。
不过就在这群恶徒得意忘形之际,一个弱弱地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们这么搞,不会有什么后患吧?”
“嗯?老九,你想说什么?”
一众黑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齐刷刷地看向了说话之人。
老九是他们这群人里唯一带着点书生气的,不过年纪已然不小了,双肩耷拉着,一股穷酸劲,估摸着也是个屡试不第的穷秀才。
被同伙这么恶狠狠盯着,他也有些胆怯,咽了口唾沫才道:“他年纪轻轻就能官居宣慰使,只怕来头也是不小,这刚一上任,要是就不明不白死在了山里,上头不会严查吗?”
作为某些人的“黑手套”,他们还不够资格知道朱安澜的真实身份。
但做了这么多脏活,要说一点猜测都没有,那也太小看这帮匪类了。
“查?查什么?”
杜老大却是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又不是老子亲自动手做掉他的,是他年少无知,自己走进了异兽的巢穴,老子等下还要拼死去把他尸首抢出来呢,这是多大的恩德啊!”
顿了一顿,他又对自己这帮因为老九之言而人心浮动的手下,威逼利诱道:“你们还不知道这小子得罪了谁吧?他坏了宁王府四少的好事,那可是王府的公子!所以非死不可!今天这票干得漂亮,以后你们吃香喝辣受用不尽,可要是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了二心,挡了弟兄们的财路……哼哼!”
他“铿”一声从小腿的麻布裤管下拔出匕首,比划着威胁道,“那就别怪老子不念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
包括老九在内,一帮手下连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