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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终结与新的开篇

带着斗笠的僧人隐于夜色,与一位黑发的青年,还有剩下的同伴携手同行。

僧人与青年一路无话,借助自身的力量,避开了人群与光亮,于巷内,屋檐快速前进着,悄然无息。

已经走了一整个夜晚了,僧侣和青年并未因这鬼祟的作风而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选择的资格。

反倒是身后那几个人,却因为这藏头露尾的行径而有所不满。

在落入一间无人居住的宅邸后,身后的人开口了。

“为什么我们要躲躲藏藏的?喂!和尚!”头生双角的红眼者如此质问道。

僧人并不回应,只是脚下的动作加快了些,而见他此举,红眼的恶鬼本就因为躲藏的举措而不满,眼下更加认定他是没有胆气,也无视了双方实力的差距,说话的声音也不知觉提高了一些。

“我问你呢!叫鞍虎的僧鬼!”他走上前就想要抓住僧侣的肩膀,却被一旁的黑发青年死死地抓住手腕。

“蠢货,你想找那群猎鬼人去送死的话你就自己一个去!别拖累我们!”

脸色惨白到好似涂了粉末,呈现一种病态感的青年不似表面上的那般软弱无力,用凶狠的语气威胁道,刻有数字的眼眸中,杀意悄然酝酿。

看那架势,他是真的考虑过要杀死这分不清轻重缓急的恶鬼,即便他是为数不多的同胞也一样,只是碍于某些原因,青年最终没有落实。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隐含的杀气,那只红眼的出头鸟缩了缩脖子,原先恶劣的眉眼也舒缓了下去,嗫喏片刻,不敢违抗,却也不想咽下这口气,最终满腔的不服化为一声云淡风轻的啧嘴。

而他身后那几个鬼一声不吭,各自转着眼珠,似乎有着不同的打算。

“现在无惨大人已经死了,我劝你们几个最好老实一点。”黑发青年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些同伴的谋划,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警告了一声吼,转头看向一旁沉默无言的僧侣。

“鞍虎,有收获吗?”

“没有,一个也没。”名为鞍虎的鬼僧摇头,一挥手,一头微小的老虎从黑暗中浮现,回到他的袖子里。

“还是没有其余上弦和下弦的消息吗……甚至就连一只普通的鬼也没遇见……”

鞍虎虽然言简意赅,但青年很快就理解了情况,他皱眉沉思着,此刻,他回忆起某个被自己可以避开,不敢去思考的可能性。

“莫非……”他喃喃自语。

“恐怕正如你一开始所想的那般,逃出无限城的我等,即为此世最后的鬼。”

而鞍虎说出了他不敢接纳的那个答案。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青年失魂落魄地抱着脑袋,发出阵阵地低吼。

“无惨大人死了,上弦也死了,就连下弦也只剩下我们两个,这一代的鬼杀队全是怪物吗!”

“樱屑,莫要去思考无用之事。”鞍虎依旧是用那沉稳的态度,劝导着同伴。

“无惨大人已逝,十二鬼月只余你我其二,如今是鬼杀队的大胜,以他们的作风,必然不会放过我们。

“当务之急,便是找寻到一处让我等可以宁静生活的区域,再做打算。”

“对,你说得对。”樱屑发泄了一阵后也冷静了下来,放下手。

“走吧,现在鬼只剩下我们几个了,京都,东京,大阪这种大地方是不能待下去的,但凡吃个人都容易暴露,我们往乡野出发,最好是去那种谁都不知道的乡下,比如说冲绳,或者去北海道也可以……对,就这么办,首先需要地图,需要弄清楚该朝哪个方向出发!”

理清了思路之后,樱屑重振精神,招呼着同伴就要出发。

却不料,一道声音自后方传出:

“抱歉,你们哪儿也去不了。”

闻言,鞍虎与樱屑瞳孔一缩,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各自朝着一个方向避开,同时,樱屑语气急促地警告着那几个尚未反应过来的鬼:

“别愣着,快跑!”

而那几个普通的鬼就没这么敏锐了,稍微一个转头,火焰箭矢迎面而来,钉在这些恶鬼的脖颈中,将他们烧成灰烬。

而另一旁,齐藤一掐了个法诀,体内的咒灵力共鸣了空气中稀薄的游离能量,形成了一种简单但有效的,用于困锁束缚目标的阵法。

——这并非是主神那里的兑换,是来自李萧毅和楚轩的共同指点,在齐藤一苦于阴阳术的未得进展,主动求教李萧毅之后,李萧毅便找他了解了一下阴阳术的运行逻辑。

而恰好,楚轩也需要各式各样的情报来熟练自己的超能力,因此也顺势从二人口中了解了这两个体系的特征,接着,便给二人展示出了逻辑天道的强悍分析能力。

也正是楚轩的帮助,李萧毅得以顺利运用炼金术的知识,和魔术师的术式,反推了一些适合齐藤一的阴阳术。

让齐藤一得到了基本的战力之后,自己也触类旁通,得到了相应的收获。

而楚轩也增添了自己的情报见闻,也了解了不少可以方便自己操作的信息。

可以说一石三鸟,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光明的未来。

施展出这个阵法之后,原先想要逃窜的二者皆被透明无形的圆形墙壁给阻挡住。

“这是?!”樱屑抚摸着那面无形的墙壁,感受着手中传来的触感。

(这和鬼杀队截然不同的力量,到底是……?)

还未等樱屑思考出个所以然来,齐藤一掐了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血鬼术?虎伥言!”沉默寡言的鞍虎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衣袖一抖,由血液组成的三只老虎各自扑向了那些灰烬中。

伴随着虎吼,恶鬼残余的尸骨灰烬如同被无形之手所操弄,于空中悬浮转动着,各自粘在血虎的身上。

而那三只血虎也不断分裂成血液,与那些灰烬交织,相互包裹着。

于刹那之间,血液与灰烬共同形成了三个人形。

样貌和着装上保留了那几只杂鱼鬼的模样,但目光呆滞,肤色也略显透明感。

这即为鞍虎的血鬼术之一,以血液为媒介,尸体为材料,【复生】他们的同时,又保留了死者生前的能力,用自身的血液来加强实力,并肆意操作这些被他命名为血伥的能力。

虽然看似简单,况且鞍虎所能操作的数量也只有三个,但这个血鬼术的机制非常麻烦,只要鞍虎不死,血伥便会无休止的再生,同时,只要血伥仍然存在,作为操作者的鞍虎就能借此复生。

同时,因为组成血伥的结构是死者的身体组织和血液,常规的剑技刀术无法有效击伤这液体组成的敌人。

不仅如此,这三只血伥还可以合体,形成一个体型巨大,具备和鞍虎同等强度的血伥。

如果在战斗时被血伥所伤,自身的血液还会被血伥所捕食,增强他们的强度,还能反过来运用鞍虎的血液,来反向影响受伤者的肢体,甚至是操控。

而最为关键的是,是用这个血鬼术不需要完整的尸体,哪怕只是一根手指,一块指甲,一簇头发,乃至一小片皮肤,只要是【已死之人】的身体组织,鞍虎就用自己的血液,将其作为施展虎伥言的材料。

可以说,单凭这一个血鬼术,鞍虎就足以牢牢坐稳现任下弦之二的交椅,如若得到更多的无惨血液,或是服用更多的人类,吃下稀血,击败上弦之中的末尾也不是不可能。

转瞬之际便施展出自己最强的血鬼术,鞍虎一心多用,操控着这三者朝着透明的阻碍攻击,同时不忘提醒自己的同伴。

“樱屑!”

“血鬼术?怒樱!”一旁,樱屑也用出自己的血鬼术,数之不尽的樱花自他身上分裂,眨眼间樱屑便化作漫天飞舞的樱花,朝着四周飞去。

齐藤一的屏障没有支撑多久,便在二者的协力下破碎干净。

而这也仅是开端,眼见束缚已解,鞍虎右手甩出几滴血液。

“血鬼术?夜飞虎!”

血液在其身下化作带有翅膀的老虎,如神话中的穷奇一样,载着鞍虎,即刻飞往了天空。

而樱屑也适时地操控着那些樱花,向着二人展开攻击。

“樱奈落!”

话音落下,万千的樱花掀开了地面,撕碎了那老旧的房屋,将一切的物质转化为樱花。

樱奈落,不可解脱的樱花地狱,将周遭的一切化为阻碍呼吸,且足够锋利的樱花花瓣,向着敌人展开攻击。

无穷无尽。

怒樱,与鞍虎的血鬼术类似,将自身的血肉转化为樱花,处于一种让对手捉摸不透的状态。

身处这种状态下的樱屑亦有了超越一般下弦的不死性,樱花不散而自身不灭,并且樱花本身不单单是有攻击性,操作得当,还具备着一定的致幻能力。

那即为樱屑的第三个血鬼术——樱乱舞。

三者配合下来,哪怕樱屑本身尚且不到无惨那般,即便保留二百多的肉块亦能存活的情况,只要其中作为数十枚左右作为主体的樱花不被破坏,那么樱屑就能继续保证自己的再生。

要想捕捉到藏匿于幻觉和物质转化过来的樱花中的主体樱花,可谓是极为考验剑术和呼吸法的一种操作,若非柱,寻常猎鬼人不可战胜它。

只可惜,眼前二者皆非斩鬼剑士。

刹那间,齐藤一的手上涌现出淡蓝色的咒灵力,数十张纸片从他口袋中飞出,在咒灵力的影响下,漂浮在半空中。

随后,淡蓝色的光芒注入了那些纸片内,将它们塑造成了人形的模样。

“简易式神?咒灵阵,一型。”

刹那间,式神分散开来,各自站在一个方位,随后无数的锁链从它们体内破开,共鸣着周围的游离能量,将鞍虎与樱屑,锁定在了原本的位置。

顿时,他们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二型?攻击架势。”齐藤一双指并起,刹那间,淡蓝色的光芒在锁链上流动。

“幻虎戏!”天空上的鞍虎见情况不对,使用出专用于迷惑五感的血鬼术,顿时天象变幻,齐藤一与铭烟薇的感知一同被遮蔽。

就当鞍虎想要控制着那三名血伥,对齐藤一发动奇袭,而樱屑也试图控制那些樱花时,却不料齐藤一的视线毫不动摇,直勾勾地注视着天空中的鞍虎。

“怎么可能?!”鞍虎古井无波的面容终于流露出惊色,他全力想要控制地面上的血伥,却不料箭矢连点,三只血伥被一旁静候时机的铭烟薇连发点射,一时间竟是被压制住了。

齐藤一没有理会这些他听不到的动静,只是专注地看着天空。

在他的感官中,黑云密布,周遭除自身外毫无一人。

寂静无声的黑暗似乎要将其吞噬一样,令人忍不住胆寒。

令人窒息,畏惧,又熟悉的感觉。

齐藤一的脑海里闪过了曾经的片段。

自己因为误信他人,败尽大好前途,在墓穴时被那些贪欲作祟的外国盗墓贼坑害,险些葬身其中时就是这般感觉。

不仅如此。

因为自己所探寻的古墓年代过于久远,牵扯到诸多历史界心心念念的古代史,纵然自身在一开始并不知情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却也因此犯下了重大刑事案件,锒铛入狱。

于狱中被人羞辱为盗墓贼后,气上头起了冲突,被关押禁闭时,也是这般感觉。

孤寂,黑暗,无声,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没有沟通,没有对话,没有光,只有送上吃食,打开小窗时,才能偶然窥见一丝的光芒,听到些微的脚步声。

那种感觉足矣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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