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会的路上,各级官员都在谈论昨晚皇宫里忽然闪现的烟火,而且不约而同的认为是司陵邑放出的示警信号。但你要是问为什么这么想,那就是江湖传闻,或者下人们从市井茶撩听来的。要问具体哪个茶寮、具体谁说的,那就说不清楚了。但说了什么却是清清楚楚。
据说那烟火是司陵邑示警的信号,说是只有在族人遭遇不测的时候才会放出。主要是为了求救,告知江湖其他门派,有人企图攻击司陵族人,而那些古老的大宗门,都与司陵邑有着庇护契约,见此信号,便会前往营救。
但如今这烟火在皇宫里燃起,于是便生出一种猜测,就是皇族又对朝司陵邑下手了,刚入宫的司陵女恐遭遇不测。甚至还有官员大胆的揣测,五年前司陵邑参与谋反之事另有冤情,很可能是皇族终于要出手抢夺司陵邑守护的历朝历代的传世密宝了。
这些传闻在官员里流传,大家见面都要隐晦的问上一问,甚至胆子大的,还会聚在一起小声的讨论辨别。
而此时,皇宫里也并不安宁。皇后一早就听说了此事,并下令严谨在宫中传谣,但奈何人多口杂,一夜之间关于禁军借题发挥,公报私仇,擅闯潜芳华、折辱司陵女的事情就传遍了良宫。结果刺客没抓到,事情却闹大了。
刚到巳时,洪宝就派人传话,说皇上早早下了朝,正往皇后宫里来,好像和刺客的事有关。
皇后闻言,也不敢耽搁,一面准备迎驾,一面差人去把司陵女请来。想到贵妃也在场,又差人去请了贵妃。
”
早膳过后,邬岚推开左丘锌的房门,发现他还躺在床上,貌似睡得正香。由衷的感叹,孩子心是真大。
昨晚闹成那样,送走皇后和贵妃之后,所有人都回房收拾打乱的器物,等邬岚和邬乐琳再来看左丘锌的时候,人家已经自己换了衣服,窝在被子里舒舒服服的睡着了。要不是邬岚及时阻止,气急败坏的邬乐琳就能把人扔出去。
“反正他也跑不了,来日方长。今天动静太大,还是先安静收尾比较好。”邬岚如是说,邬乐琳才愤愤的走了。
邬岚从自己房里取来金疮药,也没有叫人,只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左丘锌受伤的小腿,小心翼翼的查看伤口,三寸长的伤口外翻的严重,此刻血是止了,但可能在水里泡久了,肿胀的皮肉泛着惨白,金疮药撒上去,许是疼了,左丘锌猛地抖了下,把邬岚给踹到了一边。
她又试着撒了些,直到盖住伤口,掏出自己的手帕,轻手轻脚的把伤口包住。才又帮忙把被子盖好。见这样人都没醒,便静静的退出了房间。
邬岚不知道的是,在她关上门的瞬间,左丘锌睁开眼睛,深深吁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小腿上裹着的手绢,心里莫名的暖和,暖和得不肖片刻,就真的睡着了。
邬岚走到床前,见左丘锌把被子裹在身上,侧身躺着,又和昨晚的蚕蛹一般模样了,一时好笑,伸手去推了推,没有反应,又推了推,还是没有反应。于是用了些力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只换来一声呓语。
她觉得左丘锌应该是醒了的,没可能这么叫都不醒。于是恶趣味的,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他的脸颊拉扯,可在碰到皮肤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这温度,怕不是发热了。
她又用手背探了探额头,滚汤的触感传来,不禁有些心惊。看来是昨天在冷水里泡久了。
她掀起被角,看了看昨天包扎的伤口,也比昨日肿胀的更厉害了,这热也和伤口有关。
想了想,她出门叫来分派给左丘锌的宫女,本想让人去请太医,却听昏睡的左丘锌喃喃的叫了声“娘!”
邬岚瞬间猜到了左丘锌昨晚匆匆从外面回来的缘由,或许只是想念璃妃,又不好正大光明的进宫,所以才潜伏在司陵女的队伍里。想到此处,她决定帮上一把。
于是只对侍候宫女说,左丘锌昨晚被贵妃摔伤了,疼的一晚没睡好,这会儿起不来。晚些时候再叫他就是了,反正今日休沐。
安排完这些,传信的女官也来了,召一众司陵女去皇后宫中问话。
女官带着一众司陵女进到坤宁宫时,正厅里集齐了皇上和他的几位后妃,皇后坐在他旁边,贵妃和璃妃坐在另一侧。
皇后派人去请贵妃,不想璃妃正在和贵妃一起做香囊,传话的宫女说不出具体何事,贵妃认为没事,于是执意要带着璃妃一起来皇后宫里请安,顺便送两个香囊,以彰显姐妹情深。至于谁和谁才是姐妹,就不言而喻了。
皇上看着站了一屋子的司陵女,心里气闷,又不好发作。在人来之前,皇后和贵妃已经简明扼要的把昨晚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只是这烟火的意味还需要司陵女当面解释。皇后的做法挑不出什么错处,贵妃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而张章若真是追查刺客,也情有可原。可现在刺客没抓到,谣言却一夜之间传遍宫闱王城。要说这里面没有人推波助澜、兴风作浪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谁,却一时没有头绪,谁都可疑。这其中最让人怀疑的就是司陵女,从他们进王城开始,就是非不断。
“怎么少了一个?”见皇上不说话,皇后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