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最后不仅同意由璃妃来看诊,还同意了皇后关于游园会的提议,条件是邬周舒需得代表司陵女在游园会上澄清坊间谣言,在此之前,不能再生事端。
解决了谣言的问题后,皇上就回御书房处理政务去了,皇后则要去和长公主商议游园会的安排。
贵妃纳兰蒂被皇上要求同往潜芳华,以示关切。纳兰蒂对此无甚反应,一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的架势。
邬周舒这次很是配合,不仅痛快的接受了皇上的要求,更是对离妃亲往看诊的举动感激万分。
就这样贵妃、璃妃在一众司陵女的簇拥下,进了潜芳华,并在邬岚的陪同下,直接去了听雨阁。
邬周舒本想跟着去瞧瞧,却被邬雨嫣拦住,扯着她的袖子哭哭啼啼的解释自己昨晚的冒失举动,甩也甩不开,无奈只得耐着性子听邬雨嫣哭诉。
贵妃和璃妃进了左丘锌的房间,见他裹着被子,头上敷着降温的棉帕,两颊烧的粉红,隐约可见血丝,眼皮不停的挣动着,将醒未醒的说着胡话。
凑近了听,只能模糊的辨别出:“娘!……回去……,娘!我不走……,我不喜欢这里……”
贵妃叹口气:“可怜啊!这是多委屈,被送进这吃人的牢笼里来!看把孩子熬的!”
璃妃拧着眉附和:“这宫里可怜的人太多了!”
贵妃伸手摸了摸左丘锌的额头,触手的温度滚烫,不禁皱眉问一旁的邬岚:“她怎么烧的这么严重?”
邬岚一脸焦急的回答:“许是昨晚在冷水里泡久了,又受了惊吓,加上从司陵邑到皇宫这一路辛劳,她年纪小,可能思乡情切,就一下子……”说着说着竟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贵妃又叹了口气,对璃妃说:“那就有劳妹妹尽快诊治吧,我去外面转转。”说完就带着人出去了。
邬岚一直把贵妃送出听雨阁,才快步回来,随手关上卧房的门,把左丘锌的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来,摆好。躬身对离妃说:“有劳离妃了!”
璃妃看看邬岚,伸手探了探左丘锌的脉相,心中已经了然。起身朝邬岚深深施了一礼,恳切道:“多谢邬岚女史好意!”
邬岚闻言,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不得不说她早上做此安排的时候,还是有些纠结和冒险,毕竟左丘锌没有当面承认过自己的身份,全靠她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和左丘锌各种行为进行的推测。本来担心万一中的万一,她不是七公主,璃妃再探出自己做的手脚,解释起来就麻烦了。此刻璃妃的态度就是承认这是七公主,并且察觉了她给七公主下药的事。
邬岚回礼,恭敬的答道:“璃妃不必言谢。多年前七公主曾救过我一命,我此举完全是为了报恩。”
璃妃先是有些意外,而后注意到邬岚称左丘锌为“七公主“,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狡黠,随后又恢复了疼惜,幽幽的探口气,说:”原来如此!不知锌儿是如何成了司陵女史的?“
邬岚回忆道:“七公主应该是在云山界外遇到山匪的时候趁机混入的。”
璃妃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忧心忡忡的问:“除你之外,可有其他人知晓此事?”
邬岚:“我和另外两个妃陵的人,她们只知邬悠悠是假的,尚不知公主身份。璃妃放心,她们都是我的心腹,不会多说的。”
璃妃点头,再次谢过邬岚:“此处我不便久留,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说无妨。”
邬岚闻言,赶忙解释:“离妃不必如此,我等虽然困顿于良宫,尚不需要劳动璃妃,您不必挂怀。只是,以我之力,只能促成本次会面,无法帮七公主脱身。风雨将至,还望璃妃早做安排。”
璃妃看着邬岚,明白她的暗示,点点头,不再追问。毕竟现在不是深聊的时机:“我会尽快安排,在此之前,还请邬岚姑娘多多照看。”说着她又朝邬岚行了一礼。
邬岚连忙躬身还礼,起身道:“那我去外面守着,璃妃抓紧时间。”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塞进璃妃的手中,道:“七公主还不知我已识破了她的身份,璃妃需要帮忙解释一下,免得七公主对我生出误解。”
璃妃接过瓶子,点头应下。邬岚又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左丘锌,转身快步出了听雨阁。
璃妃锁好门,重又坐回床边,掏出瓶子捏着左丘锌的嘴就灌了进去,然后又从药箱里取出针线,将他小腿上开裂的伤口认认真真的缝合,撒上药粉,缠上丝帛,再将被子重新盖好。
一切处理停当,璃妃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左丘锌,从眉眼到发鬓,满眼的疼惜,五年不见,从前那个还会抱着她的大腿哭着撒娇的捣蛋鬼,已经长成了少年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他脸上这桃花妆是出自谁人之手,至少人没有长歪。
一刻钟后左丘锌慢慢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床前的璃妃,先是一愣,眨了眨眼睛,正欲辨别是梦还是真,就啪的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左丘锌挨了打,双眼发直的坐起来,捂着脸道:“娘,真的是您?我不是做梦。干嘛,干嘛见面就打我?”
璃妃也不客气,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把人拉到眼前,严厉的问:“我不该打你么,谁给你的胆子,敢冒充司陵女进宫?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舅舅这些年,怎么没把你的腿打折了。”
左丘锌被揪着耳朵,疼却不敢出声,只好乖乖求饶:“娘,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想您了,想来看看您。”
璃妃松开手,恨恨的说:“看我没有别的办法么?胆敢冒充司陵女,你知道你这行为不管是被皇上还是被司陵邑察觉,都够你死一回的。你舅舅知道么?”
左丘锌知道自己理亏,积极认错道:“娘,我错了。我也是没有办法,舅舅不肯放我下山,我这次也是偷跑出来的。”见璃妃又举起了巴掌,连忙护住头往墙角躲。边躲边说:“娘您先别忙着打我,您怎么来的,我是不是暴露了。”
璃妃这才放下手,无奈道:“是邬岚请我来的,等下你去问她吧,现在先把你入宫这事儿给我从头到尾说一遍,入宫之后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挑重点。”
左丘锌明白璃妃是担心自己闯了大祸不自知,于是把怎么混入司陵女的队伍,如何过的验身,如何夜探皇宫被发现,以及这期间见过皇上、皇后、贵妃、公孙城和闲王的事儿简要说了一遍,说罢还补充道:“三哥可能认出我了。”
璃妃听完,总算舒了口气,好在司陵女进宫之后一直封闭在潜芳华里,所见之人不多,加上知道七公主的存在,并且见过真人的也不多,所以才除了闲王和邬岚以外,没有被更多的人发现他是个冒牌货。
“闲王确实已经认出你了,而且也已经和我通过气,目前他还会替你隐瞒,只是你这个司陵女的身份太敏感,必须尽快脱身。”璃妃有些焦虑。
左丘锌也发现了司陵女的身份不好用,于是问道:“我本来没想在宫里逗留,原打算确认您安好我就找机会溜了。”
璃妃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及此刻不是闲话和问责的时候,又快速说:“如今已经过了多时,我能不能久留,有几件事你且记下。”
左丘锌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