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对此回答也不意外,钟离浩若是直接答应了,他还要怀疑上几分。眼下只要钟离浩肯试探的问问,就还有希望。他也觉得钟离浩怕是请不动钟离晓,还是要另辟蹊径,给钟离晓一个于情于理,都必须出手的理由。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瞟向厨房里忙碌的三个孩子身上,开始暗暗谋划。嘴上却换了话题。
闲王:“钟离先生既然来了,不如在京都多呆些时日,这些日子让左先生为那妇人好好医治,观其年岁,已近半百,或许真的知道些开国秘辛,若能缓解他的病情,或可深入探究。至于解蛊一事,我也会另外想想办法。你看如何?”
“可以!入伏前我都会留在商津,还望王爷对我等行踪保密。”钟离浩这回答应的爽快。一来他本就想在京都留些日子,让一路舟车劳顿的两个孩子休整月余,如今收了番薯,停留些时日,也好调查一下这小子的出身,给他些反悔的机会。二来他想看看这疯了的司陵女身上到底能挖出多少线索来,此人不行,还可以再探宫门,绑个神智清明的司陵女问问,只可惜他们被这疯女人耽误了脚程,没能在入宫前接触到司陵邑的人。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然又要被绞进不知名的混乱里。
见他爽快的答应了,闲王松了口气,又想起“平海阵“和”拓荒图”的事,一时脑仁疼。当着左丘涣的面,他又不想过问太多,毕竟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若此时说出来,凭左丘涣的阅历,估计只会比他想的更深更远。
“另外,不知钟离先生此行,可有路过湖州。”平徽与湖州比邻,不知道钟离浩从何处出发,原本是要前往何处,若是经过湖州,或许会听到些疫情的风声。
钟离浩不明白闲王为何这么问,回道:“不曾。”想了想又补充道:“平徽往北有北影堂渗透的封雪岭,向东有弘文馆的发源地钱塘,向南有锦衣坊总坛所在的江九州,唯独平徽甚少江湖势力,与我等行走是最为稳妥的。闲王对此可有什么疑问?”
闲王笑笑:“我只是听说湖州一带似有瘟疫,担心钟离先生一家不慎沾染了病疫罢了。”
闻言,钟离浩和左丘涣都是一愣。左丘涣显然对此颇为在意,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在此刻深究。钟离浩则在惊愕之余,有些紧张的问:
“不知闲王是何时听说的,如今疫情可否控制住了。”
见他这般惊讶,闲王明白了些许,凭钟离浩对周边势力的了解和此刻紧张的样子,想来钟离一家就安置在望湖周边。只是他并无意深究钟离一家的藏身之所,更加关心湖州疫情的事情。
闲王:“我也是三日前才听说,如今疫区没有传出任何消息,朝廷尚在秘密调查此事。”
钟离浩默默算了下行程,盘算着自己途径平徽时,疫情爆发的时限,心下有了底气。说道:“我路过平徽时,并未听说望湖周边有疫情爆发,想来是波及范围不大。希望朝廷能及时出手救治百姓吧。”
闲王点头称是,又抬头看了看天,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说: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不再叨扰了,钟离先生先好生休整,如果有事找我,可按照原来的法子,也可以在你这杏树顶上挂一盏莲花灯,我自会前来。”按下心里各种猜测,闲王准备告辞。
武管事随着闲王的话,从挂兜里掏出一盏折叠的莲花灯,恭敬的呈给钟离浩。钟离浩也没废话,伸手接了。
闲王又说:“今后还要劳烦左先生费心治疗。需要时,让武管事安排送您过来就是了。”
左丘涣心说,你都安排完了,现在才假客气什么。不过他也没说话,如今他们也是有求于人,况且治病救人,本就是空山居立世之本。他轻微的点点头,算是应下啦。
见都安排好了,闲王领着人就要走,行至门口时,身后传来钟离梓脆甜的声音:
“谢叔叔不和我们一同吃饭么?”
闲王笑着收住脚步,回身对小跑过来的钟离梓说:“我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尝尝阿梓的厨艺。”
钟离梓面上带了些遗憾,又说:“那你下次来的时候带些牛肉可好,我烧的牛肉汤特别好喝。要是有鲜虾、螃蟹、鳗鱼等上等食材,我还能做出更多好吃的给你尝尝,我娘教了我不少菜肴的做法呢。”
闲王:………,这哪里是邀请他吃饭,分明是在讨要食材。他回头看了一眼武管事,武管事一边憋着笑,一边说:“明日我就着人送来,保管阿梓姑娘有机会展示自己的厨艺。”
钟离梓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朝闲王等人行了个礼,美滋滋的跑回厨房和她哥分享战果去了。
钟离浩在旁全程视若无睹,面无表情的装无辜。闲王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试探着问道:“钟离先生这些年是不是对阿梓的饮食约束了些。”言外之意,你是不是不给孩子买肉吃,不然这丫头怎么见人就宰。
钟离浩没接他这茬,只淡淡回到:“她喜欢烹饪。”
啧,闲王感觉自己问了也白问,知趣的领着人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