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飞蛾扑火般扎进熊熊烈焰中。
随着虫人的跃下锁链,锁链被晃着叮叮当当撞在石崖上仿佛老僧呢喃。
剥离的经文仿佛漫天飞雪般飘散下来,仿佛天降流萤,拥着飞雨飘向金色火焰中,引的火焰越发汹涌、佛音霏霏,硕大的坑底空间仿佛成了彼岸佛国,崖侧的岩洞中无首佛像立在莲座上俯视着下方众人。
啊难禅师你果然留后手了,可这又能如何呢?
都已经死了,还这么折腾干什么?可笑!
我现在占得可是你的身子,这佛火可伤不了我,冷哼一声后禅师抓着赵青的脖颈单手将他提起,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赵青,沉吟自语到:
“啊难禅师,无论你留了任何后手都阻挡不了我附龙飞升,你的这幅躯壳也是时候该归还给你了。”他一遍自语着一边咯咯咯的放肆的笑着,罩袍下不断摆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出来。
烈焰不断煅烧着四周黑雾,雾海得的范围在逐渐缩小,四周为之一清,没有了黑雾的遮掩坑道内蜃楼残存的脊骨在火焰中净如琉璃,朵朵花骨朵悄然在骨缝间生长、绽开。
罩袍被撑的鼓鼓囊囊,窸窸窣窣的怪响中他活物似的摆动着,短瞬之间就将罩袍撑得半人来高,罩袍不堪负荷裂帛一声脆响撕裂开来,露出那副狰狞的表里。
那是一只黏糊糊,肥嘟嘟的虱虫短小的附肢在空中左摇右晃舞着,随着汁水四溅,它艰难挣扎着从身下那副无头躯壳破壳而出,张着附肢试图勾向赵青。
娃娃,血肉苦弱随我一同飞升吧~
…………
乱糟糟的病房内,保安、医生们不断嘶吼着,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很难将他们联系成人,活脱脱一头头兽性未泯的野兽正在撕扯着不安的猎物。
他们七手八脚的死死将赵青摁在地上,双手被保安死死束缚在背后,脸被膝盖死死压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他没有反抗,反而微笑着望向那个哭泣的女子,不断宽慰着她:
“妈,不要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放心青儿,青儿很快就能拜托控制的。”
跪倒在地的白衣女子披头散发,不断拉扯着这群扎根在赵青身上的野兽,她高喊着:
“青儿,你们快放开青儿……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的青儿吧。”
看着她的样子,自己明明知道她是假的,可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呢?
他现在二十四岁,十八岁哪年的天空他再也回不去了,他太想她了,他只是试图去挽留……
指尖的砂砾你知道他难以挽留,可是,可是赵青总是试着聚拢手指去挽留这份不可能。
窗户外面的紫日真的好炽烈啊,烧的他的脸好烫,好刺挠,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他的脸上爬。
呼吸,真的好困难啊,就像是沉溺在一片无尽的黑海之中,天上朦朦胧胧的,那是一轮紫色的太阳,它仿佛要吃了自己。
这种感觉……
这种窒息的感觉……
那年夏天,他不小心坠入水潭就是现在这种窒息的感觉,母亲惊慌在站在岸边不断哭嚎着:
“谁来救救我的青儿啊~”
赵青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看见湿漉漉的母亲抱着自己不断轻声呼唤着他。
她伸出手指,对着赵青哽咽的说道:“青儿,你要答应妈妈哦,以后不可以在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哦,妈妈真的好担心啊。”
源自少时的阴影母亲很怕水,他从来不知道母亲会游泳,可是为了救他她还是迈过了这个坎。
自此之后,他赵青发誓再也不要让眼泪出现在母亲的脸上。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梅子雨早已成了疾风骤雨。
明明时间没过去多久,可……
在自己素体中还是正午,迈入这个空间内却是残阳如血。
狼牙山突兀的立在这片草场上,狼牙山地势险峻距地面不足七十米,风吹水蚀让这座狼牙山生的沟壑纵横。
寂寥的月光中,远远望去这番山崖活脱脱一张牙齿翻卷的大口,不断撕扯着崖下的群狼。
狼牙山上一头头烂布条似的青狼密密麻麻堆砌在山崖上,将山中沟壑硬是生生填平,随着风雨的卷席,狼牙山仿佛浸润在血池之中,血腥味怎么洗也难以抹除。
腥臭难闻的空气中,风声呼啸扰动着齐腿高的牧草,忽的,草被削去头顶。
随着草屑飞溅落在那张狰狞的脸上,一尊重剑划过牧草将这头仿佛胡乱拼凑在一起的青狼斩落在地。
肠穿肚烂的青狼呜咽一声没了动静,可苏定方仍旧面部该死的挥动重剑敲烂青狼的颅骨。
苏定方瞥去一眼,碎裂的颅骨下竟然空空如也全然没有脑袋的踪影,空落落的骨片落在地上如碗盖一般接着雨水。
“果然依旧是如此景象,这帮青狼必定存在控制者,会是那一头呢?”
苏定方向四周望去,齐腿深的牧草中伏着一群油绿的夜灯,星星点点的散发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