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顺一直在等着李辰昀后续的吩咐，可是，半晌过去了，自家陛下还是没有什么吩咐和动作，他不着痕迹的抬了抬眸，看了一眼李辰昀，竟然发现他好像是在发呆。

这……

安德顺微微愣了愣。

他跟着李辰昀的日子 也不算短了，自问对这位主子还是十分了解的，他一向是个极为有谋划的人，不管是做皇子的时候，还是登基做了新帝，做事都是步步为营，运筹帷幄，从来没见过他如同此刻这般的迷惘的模样。

安德顺压下心底的惊讶，看李辰昀桌案上的茶盏明显已经有些凉了，连忙上前去换了一盏热茶。

李辰昀见到了他的动作，眉心微微一动，从恍惚之中回过了神来，淡淡的咳嗽了一声，缓声说道：“安德顺，你觉得，太后她……”

说道这里，李辰昀似乎是眉心蹙了蹙，眼神暗了暗，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用词，才继续接着说道：“太后对那顾文卿，当真是情谊甚笃么？”

安德顺面色微微一凛。

自家陛下问出这样的话，安德顺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眉心缩了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陛下问话，他又不得不答，只能咬了咬牙，沉吟了半晌，才观察着李辰昀的神色犹豫着说道：“太后娘娘是何等人物，又如何会对旁的什么人有什么情谊呢，不过是那顾公子看起来是个有些才情的，爱惜人才罢了……”

随着安德顺的话语，李辰昀眉心的褶皱似乎是微微松开了一些。

安德顺心口微微一松。

看来自己这是赌对了，自家陛下果然是对那顾文卿和太后的事情十分介怀。

“那……你觉得太后与我父皇的感情如何呢？”

李辰昀的声音幽幽的又再次响了起来，这次隐约还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阴郁。

安德顺刚刚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面上的褶子皱的都能夹得死几只苍蝇了。

这都是什么鬼问题，这是他一个大内太监该回答的么？

安德顺愁容满面，身子伏得的低低的，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哼！”

李辰昀也没指望着他能说出什么其他的话来。

毕竟，他虽然在父皇在世的时候并不得宠，可是，却也是在内宫居住的，对于苏妙妙当时进宫之后的盛宠的情景还是记忆犹新的。

自家父皇为了苏妙妙，可是有过三日不上早朝的先例的。

先皇对她的宠爱，甚至都有些不顾脸面了，而苏妙妙，显然也是十分享受那些宠爱的，每每与先皇一起出现，都是十分乖巧的依偎在他的身边，两人的表现如同神仙眷侣一般。

虽然外人看着，难免有些老夫少妻的不适之感，可是，那毕竟是当今圣上，旁人又能说些什么呢。

李辰昀越想，脸色越加暗沉。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那个时候，他对苏妙妙在先帝面前那些邀宠卖痴的模样只有厌恶和恶心，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的。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的神色冷冽，眼神幽暗深邃，手指在右手拇指上的扳指上滑动了一下，浑身上下都是冷冽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