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头的扬姨娘中神儿了,自回来了,不吃不喝,抱着枕头又是哭又是笑,姨娘没瞧见,光那样就算了,杨姨娘还且着脑袋往墙上撞呢!那屋里头几个丫鬟都吓痴了。”
桃叶跑的急,又说的急,一语毕后,兀自喘息许久。
闻言,沈全懿皱眉,到底是一个院儿里头的,总不能装瞎躲过去,何况若是什么大事,再惹起了前头的事儿,只怕她也要跟着倒霉。
冒夜而出,夜里的风比之白日更冷更硬,吹在脸上如刀割一样,刮的生疼,不觉便缩肩耸脖。
进了南房屋里头,果然见两个丫鬟痴呆在门上,炕上的杨四秋缩在墙角,整个人浑身发抖,转身正看见沈全懿一行人进来了,似乎又受了惊,仰着头就要往墙上撞。
“快!拉住她!”
重重嗑在墙上,眼瞧着头见了红,沈全懿忙大声呵斥,可屋里头那两个丫头靠在门上只瞪眼瞧着,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还是杏叶和桃叶动手,可刚把人擒住,杨四秋便大叫起来,她的劲儿还不小,挣扎扭动着身子,桃叶两人差点按不住了。
沈全懿眸子一动,看着脚边的被子,忙道:“快用被子裹她,免得再伤着了。”
两人反应过来,合力将人裹住。
半天将人按住了,才松下口气,结果沈全懿抬头看,杨四秋不知何时散开了发髻,她又才伤了头,腥红的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来,在摇动的烛光里一张鬼魅般的脸,若隐若现,看着可渗人的厉害。
沈全懿拧眉,将人拉过来才发现,杨四秋是满身的汗,衣裳都湿透了,就似在水里泡着,沈全懿肚子里一股子气,这屋里头几个丫鬟分明没把杨四秋当主子。
杨四秋不明所以,迷迷糊糊抬头看着沈全懿,便讨好的咧嘴一笑,接着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这人几乎是傻了,沈全懿转头瞧着门上的两个丫鬟,语气严肃:“眼里头还有没有主子,杨姨娘这般,你们倒躲的远。”
沈全懿冷冷的瞧着两个丫鬟,或许开始确实吓着了,可如今两人眼里头都是幸灾乐祸。
这么久了碳火也未生,窗户开着寒风肆意侵入,这屋里头如冰窖一般,受了凉,沈全懿嗓子干痒的厉害,忍不住便咳嗽起来。
杏叶忧心,想着要端盏热茶来的,沈全懿摆手,她方摸了摸杨四秋的被子,都是往年的旧被褥,薄的厉害,根本不能保暖。
可见杨四秋屋里头的两个丫鬟是多么不上心。
听了沈全懿话,两个丫鬟不以为然:“您这说的什么话,都是做奴才的,什么叫躲了,我们又不是医师,疯了傻了,我们有什么法子,这头天就这样,怕不是把个疯子招进来了。”
“好在没伺候呢,再把太子爷吓着了。”
话落,沈全懿便抓起炕上的软枕狠狠一掷,正巧砸在两人头上:“今儿个杨姨娘是过了太子妃娘娘的眼,你们一口一个疯子傻子,是觉着太子妃娘娘眼拙,不如你们二位慧眼。”
“将派你们来伺候,你们这般行事,就是对太子妃娘娘的安排不满了?”
没想到沈全懿能将话说的左郦身上,两个丫鬟脸色一变,忍不住颤声道:“姨娘好大的威风,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奴才两人可是经侧妃娘娘拨来的…”
沈全懿冷嗤一声儿:“怎么,难道是侧妃娘娘让你们如此行事?让你们冷眼旁观,置主子的生死不管?”
这罪名安的大了,两人嗓子一噎,暗暗攥拳垂下头再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