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冰柱实则很不安稳,若是有不注意掉下来,便要将人砸个半死了,下头有小仆们各都手拿着竹棍一个个将其都敲打下来。
廊上来往的小仆急匆匆而过,都悄悄的瞄着壶觞,却都不敢驻足停留,搭话。
张氏手下的那些心腹都被顺带处置了,铁血手段,染红了这行刑的院儿,看着极是可怖,有不经事儿的小小姑娘看张氏行刑,都吓晕几个过去了。
可是作为张氏收养的半子的壶觞却安然无恙。
他们心里万般猜疑,却无可知。
壶觞忽略掉那些探究的好奇的厌恶的目光,转身朝前而去,他没忘他何以解脱,脑海里想起那个明艳的女子,含水的双眸每一次对视都让她心头悸动,可很快又收敛下来。
他这样卑贱之人,哪里配啊。
只是他是要去拜谢的。
想着,脚下的步子轻快了许多。
这头儿,因为烧着地龙,屋里头又有火盆子,小炉子都烧的正旺,烘的屋里头倒是如春四月一般暖洋洋的,且地上还铺着厚厚绒绒的毯子。
沈全懿便只着单衣,赤脚踩着,立在窗前看外头的雪景,耳边还能隐约听着张氏的尖厉的惨叫,不过须臾就渐渐淡去,没了声儿。
她收回视线,弯腰下来,坐在软垫上,低头看着刘氏手里织着一副毛手套,她的因多年做苦活而有些变形的手指对此却依旧娴熟,两个木签灵活的交缠穿插着。
秋月看着已显雏形的手套,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时不时的落在刘氏专注的脸上。
“嗯,你这丫头本事可大了,来了这些时日,倒是会哄人,瞧瞧这般用心为你织手套。”
沈全懿笑着嗔怪几句,秋月却更高兴了,一个俯身就抱住了刘氏,晃的刘氏差点摔掉手里的木签,刘氏带着几分气,戳了戳秋月的额头。
秋月俏皮一笑,又笑呵呵的哄着刘氏,两人眼瞧着倒真像是一对儿母女。
略略收回视线,沈全懿眸子落在火盆那欢快舞动的火焰,轻轻撩起宽大的袖子,露出白洁的两只圆润娇嫩的胳膊来,抓着几块朱薯扔了进去。
又用火棍轻挑着用火炭覆盖住。
外头院儿里已经又积攒了不少雪,路上厚厚的积雪走过便听着“吱吱”作响。
只是那样的响动,没惊动屋里头几人,沈全懿眯着眼睛懒懒靠在一旁,手里头抓着装酒的玉瓶儿,时不时抿上一口。
秋月暗自瞧着沈全懿的动作,有些没忍住,还是道:“姨娘,今日是有些兴过头了,这冷酒可不能多吃,当心要肚子痛的,到时主子爷可要担心了。”
说罢,就要来夺沈全懿手里的酒瓶儿,却被沈全懿轻巧的躲开了。
“坏妮子,我也就这些时日可这般了,你还管束这我,真是老妈子了。”沈全懿撇嘴说着,用手轻轻刮了刮秋月娇俏的鼻尖。
两人嬉笑打闹着。
刘氏最先察觉到窗边的人,她张了张嘴没说话,拉了一把秋月,秋月转身儿顺着刘氏的视线看了过去,见有人,她便迎了出去。
一入眼儿的是身着白衣的壶觞,衣服洁净平整,无一点褶皱,他恭敬的微微弯着腰,俊美的脸上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眼底再无一丝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