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懿冷眼看着远远的跟在她身后的壶觞,轻嗤一声儿,故意的加快了脚步,惊的秋月直看着沈全懿脚下,生怕人再摔着了。
进了院落刘氏已经快步迎了上来,看着沈全懿一张薄纸一般的小脸儿冻得绯红,忙又送上炙热的手炉接过沈全懿怀里那个已经失温的手炉,又跑去吩咐小厨房儿煮姜汤来。
秋月扶着沈全懿进了内室,一进来就踢了一双鞋子,只着袜子踩在绣制的红绒的地毯上。
秋月匆忙出去打热水去,一撩堂上厚厚的帘子,正好对上壶觞惨白的一张脸,将她吓的厉害,连着退了几步,看清了,拍着胸口微叹气。
感情这容貌神如仙,也会吓得人半死。
不觉回头瞟了一眼内室的沈全懿,见其不知道何时抓了地上红木桌上,小竹篮里放着的一本儿杂记,正闲闲的靠在一旁,专注的看着。
壶觞扯着嘴角一笑,侧过身子,给秋月让路。
瞧着真可怜,秋月摇了摇头,只随身而去。
不知道站了多久,壶觞人是昏昏欲睡,忽听的一声儿喝利:“要给我做门神儿吗?还不进来”
小心的放慢了脚步,壶觞不敢抬头,见了正面儿的屏风,他就跪下了。
沈全懿慢悠悠的转身出来,“何必来求我,我看你有本事的很,用不着我帮你。”
“无主子,奴才活不到今日。”壶觞只是闭了闭眼睛,垂着脑袋,就感受着汩汩热血从鼻间流下来,却不制止,看着艳红色的血落在光洁明亮的漆木地板上,形成一个又一个血圈儿。
接着那股熟悉的香味再次飘入她的鼻腔,心里头那些翻滚的情绪就都平缓下来了,渐渐归于平静。
沈全懿故意道:“你这等势利的阉奴,我真怕用不起,心眼儿那么多,说不定哪日我便被你算计进去了。”
闻言,壶觞还是笑眯眯的,就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似的,沈全懿无言的抿了抿唇角,好看的杏眼里有几分无奈,她拿了帕子沾了一些凉水,便直接摔在了壶觞的脸上。
那人别凉的一哆嗦,忙拿下手里的帕子,敷在还流血的鼻子上,渐渐的止住了血。
沈全懿淡淡看着其的动作,随手抓起桌上的小手炉,揭开盖子,将里头的烧尽的碳灰倒了出来,冷声道:“你到底是何意?是故意惹怒秦氏对你动手的吧。”
壶觞乖乖点头,不说话,就是眼巴巴地看着沈全懿。
沈全懿就当看不见,起身猛的将门儿推开,却不料去而久久不归的秋月原来一直在门儿上侯着偷听,差点就扑倒了,看见出来的是沈全懿她讪讪的一笑。
悄咪咪的往里头看,就见壶觞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人还在地上跪着。
沈全懿优雅翻了一个白眼儿,随身坐了回去炉边,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随声嘱咐着:“回去收拾一番,明日要早些出发的。”
壶觞猛的抬头,眼眸都是亮晶晶的,就像是一下就活过来了,冲着沈全懿磕了几个头。
沈全懿抿了抿嘴,心道这个人磕头磕惯了,这样磕下去,真不怕啥气候就磕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