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杨四秋早早在门儿上等着,这些时日沈全懿不在她连个可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听着回家的消息,她按耐不住便一早侯在门儿上。
伸长了脖子看着远远来的人影儿是秋月,杨四秋脸上就带上笑容了,不由得就抓紧了怀里的手炉。
可一问沈全懿人未有同行,在内院儿请安呢,她心中有数了,依旧不回去,仍在这儿等着。
一同侯着的还有壶觞,杨四秋往门儿上站,一双眼睛却忍不住看壶觞,心里暗淡,这么好看的人,偏做了太监。
真是可惜。
四面寂静无声,迟迟归来的沈全懿,这会儿脸冻得都有一些麻了,抬眼就见有人在等着她,心中一暖。
壶觞小跑着迎了上去,看着沈全懿眉上染上霜色,和那稍有凌乱的发髻,眸子沉了下来,并未出口询问,但紧紧的扶着沈全懿入院儿。
被人抢了先,杨四秋气的跺了跺脚,心道,新来的小太监好勤快。
沈全懿一张俏脸微微发白,接过杨四秋递来的手炉,又冲着其笑了笑:“无事,你身子不大好,怎么能在风雪里站着,快回去暖暖。”
杨四秋点点头,有些没忍住,抿唇:“妹妹是不是在太子妃那儿受了委屈了?”
沈全懿下意识的微皱了皱眉:“姐姐慎言。”
“我…待会来找你。”杨四秋咬了咬唇,朝着南房儿去了。
沈全懿进了屋里头,把秋月吓了一跳,忙拉着刘氏出去打热水。
靠在炉子边儿,人才活了过来,沈全懿伸了伸冻僵的腿,慢悠悠的说着:“瞧见了,跟着我可没有多好的日子,你心里头该后悔了。”
壶觞跪着,挪到了沈全懿跟前儿,伸手将沈全懿沾了雪水的鞋子脱了下来,自己又将手搓了搓,放在炉子边儿上烤,直到手掌有些泛红,才收回来,又握住沈全懿一双脚,慢慢的暖着。
“奴才这辈子不会后悔,若是您不好过,那奴才定然替您扫清一切,让您踩着奴才往上走,过好日子。”
壶觞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空荡的屋里头响起,格外的突出,沈全懿先是一怔,后来就轻轻的笑了起来,随后弯下腰,擦去眼角沁出来的泪水。
又擒住壶觞洁白的下巴,轻哼:“说什么大话呢。”
说罢,又眯了眯眼睛,看着壶觞漂亮的脸,忽然抬手就取下发髻扁着的几朵金丝线绣的绢花下来,挑开壶觞的太监帽子,将两朵绢花插在了壶觞的发间。
才做完,正是秋月打了热水进来,一眼就看见壶觞头上的绢花,怔了怔,便打量起来,不禁一句:“真是人比花娇。”
壶觞舔了舔嘴唇,看沈全懿憋着笑的脸,心里头却高兴了,好歹他还有用。
“这张脸,若是长在我身上可该好了。”秋月轻叹着,服侍着沈全懿梳洗。
沈全懿收敛了笑容,取下壶觞头上的绢花,随身坐在妆台前,脸色如常,倒是秋月心里头甚是愤怒,可不敢有所表示,只是小心的替沈全懿净面,又重新梳了头。
“脸上不要装出苦大仇深和的样子来,出去了让人看见,又是一场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