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面承认这种事情总让人为难，但你，猜得很对。”

爱德华皱着眉，可还是轻轻为杨衡鼓了几下听感沉闷的掌，又接着说：

“昨晚得知有你这样一个人存在之后，米勒家的专属执行小组就已经展开了相关行动。部分人员去收集你的信息，部分人员潜伏在你和埃莉诺的附近进行观察，剩下的战斗型超人类……则时刻准备出击。”

他无须掩饰，也不屑掩饰。

唯一需要稍作隐瞒的，只有他那颗掌上明珠而已。

在其余人面前，富可敌国的米勒家家主，可以尽情地展现自我，完全不顾忌任何非议。

他说出口的话，至少对普通人而言，也应归属于某种……超能力。

“那么，一定是有某种事物，令你暂时放下了这种想法。”杨衡摸了摸自己下巴，神情似乎还更随意了一点，“否则埃莉诺接受检查的这段时间，是干掉我的最佳时机，只需解释为伤势过重即可，最不容易惹人怀疑。”

他明明已经确认，眼前这个男人不久前对自己怀有强烈杀意，甚至此刻与未来仍将保持下去。

可是他非但没有感到愤怒或恐惧，反而真真正正，出了一口长气。

总算碰见个正常人了，杨衡心想。

这种每时每刻都在权衡利弊，必要时不会因道德因素干扰行动的利益动物，是他打起交道来，感觉最轻松的那种。

只要搞清楚现实情况，那么与其互动会拥有极高效率——这种人拥有很强的边界感，只要双方均处在安全界限之内，那无论什么都有得谈。

反倒像埃莉诺、美臀队长这种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在他们面前很多时候需要去掩饰、去营造一个足够方便的人设。

前世就是如此，杨衡自认算不得大奸大恶之徒，什么屠城灭种之类的事一件都没干过，只是人在魔门，天然需要狠辣行事而已，就被那帮“正道”牛皮糖一样黏上喊打喊杀，甩也甩不离。

搞不懂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也没有搞懂的兴趣。

他之所以寿元耗尽时修为离元婴还差临门一脚，被这帮家伙浪费太多时间，是一个重要原因。

有了众多鲜明对比，爱德华·米勒在杨衡的眼里，甚至变得有些和蔼可亲。

真的，这事千真万确。

换做杨衡是埃莉诺的父亲，在这件事上可能都完全不会考虑其他，第一时间将这种外来的不安定因素设法排除，才最要紧。

毕竟他无亲无故，前世今生费尽心机，只为求一个成仙飞升而已。

任谁挡路，都绝不可能容忍。

“没那么复杂，只是这个社会成天说着人人平等，可实际上对超人类的优待瞎子也看得见，米勒家也不例外而已。”爱德华冲杨衡摆手。

他也算是条不老不小的狐狸，上流社会与人虚与委蛇好几十年，早炼出了从人脸色与口气中判断性格的本领。

既然对方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愣头青，那把话说开些，对大家都好。

反正执行小组的人现在就在病房外守着，就算谈不拢，那之后也办法多多。

“超人类？可能存在某些误会，至少……我不知道我是。”杨衡朝两侧摊开双手。

他刚才倒真没想过，对方会这么看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