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君一行几日间行行走走,这一日正在城中一座酒楼用饭。
“师父,这里虽然离着恒城不远,但是这里的饭食口味跟恒城那边完全不一样啊。”
正巧店伙计上菜,赶忙自夸道:“这位小客官说的不错,咱们曲陈虽然城小,但是啊,您看这没有,咱们这里有真山真水,讲究的是个食之本味。”
说着把一只鸡摆到桌上:“诸位尝尝这只山鸡,咱们这是早上才从山上抓回来的,不老不柴,肥香粘腻。”
拿汤匙舀起一勺汤,又浇在鸡身上,鸡汤顺着勺子往下拉丝,连续不断,连汤都是黏的,可见确实是一只好鸡啊。
几个孩子“哇”声不断,很是嘴馋,店伙计颇为自得。
“客人是从恒城来的?”伙计紧接着问。
“不是,我们从山左来,是去凑热闹的。”任凭君回答说。
伙计又转向任凭君这一桌,兴奋地问道:“是吗?这个会朝争盟热闹不热闹啊?十三世家排场大不大啊?人多不多啊?最后谁赢了啊?”
店伙计接连不断的问题,让任凭君无从回答,只能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啊,小哥,我们没等结束就回来了,怕到时候拥挤,查的又严出不了城,谁赢了还真不知道。”
伙计一拍大腿:“哎呀,客官,实在是可惜啊,你不知道,这会盟百十多年才一次,一般人这辈子赶上一次就不易啊,别说在东北十三州城,就是整个神洲那也是赫赫有名啊。”
“哎呀,你说,唉,我们这是去不了啊,你们既然去了还不等到结束,实在是可惜啊,可惜,太可惜了。”
店伙计接连叹息,替他们遗憾,掌柜的看不过去了,喝了一声:“闪开。”
紧接着又对任凭君道歉:“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啊,咱们店伙计不懂规矩,搅扰几位雅兴,您别见怪,这小子打早就惦记着去恒城看看,奈何,这恒城有了大热闹,我们这来往的客人也多了,我不能放着买卖不干啊。”
“况且,咱们曲陈也不是什么小城小县,东家们管的紧着呢,也不能放我们去啊,你多多担待,我这一杯水酒,敬您几位一杯。”
这位掌柜的也是会做事,看着他们人多,是个大主顾,这才陪个笑脸。
任凭君微微端详这位掌柜的,别看这位伙计薄片子嘴,精瘦精瘦的,这位掌柜的倒真是个好模样。头上戴着乌角巾,虽是一身粗布衣衫,倒也十分整洁,鼻直口正,三绺墨髯已然带霜,但是脸上一点皱纹没有,气色红润,油光满面,不过天庭饱满,鼻头肥厚,看起来也是个爱说的。
任凭君同样客气:“掌柜的客气了,我在恒城听说,堇家召集了附近的很多子弟前去帮忙,掌柜的这样精明的人,不应该不被重用啊?”
“你实在是抬举我了。”掌柜的先是自谦,略一沉吟,反问:“先生不是咱们十三州城的吧?”
任凭君看出掌柜的狐疑,答道:“倒是,我们是从山左来的,不过也不太远,往西走,过了山就是,要不也赶不上啊。”
掌柜的略一想,觉得说的有道理,便解释道:“咱们十三州城的田产、土地、生意都是互通的,就是谁家在哪里多点少点,就算是恒城,各家多少也有点基业,这里虽然离着恒城更近,但主要是左家的产业更多,咱们东家就是左家。”
任凭君微笑着点点头:“嗯,原来如此啊,倒是高妙得很。”
掌柜的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有点絮叨了,况且对这几位不了解,也怕言多语失,微微一抱拳:“老朽唠叨了,几位客官请便,请便。”
“好说,好说。”
几个孩子有些日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食了,一顿狼吞虎咽,两个女弟子祈若秀和展晴跟任凭君三人凑做一桌,她俩给小九君鸣玉喂饭。
这卓人吃饭,倒有几分温馨,再观旁边那桌,已经菜汤子满桌了,老三列钟煊和老八安沧澜真个是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了,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碗,左边一筷子,右边一勺子,好在都知道谦让,小清歌和小七叶一人捧着一个鸡腿在旁边抠牙,俩女孩看他们抢菜已经顾不上吃饭了。
“你们俩也太粗俗了,跟你俩一桌实在是有辱斯文啊。”
杜知原刚抱怨完,一股子菜汤甩到他的袖子上了。
“列钟烜,我跟你拼了,我刚换的新衣裳。”
他一看列钟烜全然不管他,只顾着抢菜吃,真是恼了:“你也别吃了。”
杜知原也加入了抢菜阵营。
易流辰早早给自己碗里装满了菜饭,把椅子往后拉了拉,往那一坐,专心吃自己的饭,他早知道会这样。
人们都跑到恒城去看会朝争盟了,城里的人本来就少,这会儿还不是正饭口,整个饭馆也只有他们一行人。
一顿饭正如火如荼地吃着,不多时,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女子,看着楼下有人,一时站在楼梯上往下看。
这女子,一头乌黑的头发打成了鬓,高高梳着一个宫髻,瓜子脸,尖下巴,细眉杏眼,高鼻梁,鼻梁左侧一颗小痣,樱桃口,粉面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