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寨,几人撤去了身上的白布条,各归本位,看着眼前简陋的沙盘,蓝缕衣开始指点江山。
现在只剩下蒿里行、嵩岑风、荒草生、圣霄极、中天凤,蓝缕衣大病初愈。
蓝缕衣郑重地说:“几次苦战,可以证明,平江、玺山是咱们可以依仗的天险。七城甚至边野九城只不过作为疑兵,分散敌军兵力,拖延对方进军速度。所以平江必须坚守,甚至付出比以往更大的代价。”
中天凤知道目前兵力不足,分析道:“两个渡口,兵力过于分散,我看,干脆咱们毁了飞龙渡,只留下云龙一处。”
荒草生却觉得有些荒唐了,说道:“谈何容易,那么大一个渡口,怎么毁,当初世家联军一战玺山,仅存的火药已经用尽了。”
圣霄极灵光一现,道:“如果我们在江中布置一番,让大船无法通过呢?”
“河底流速很快,要先沉底,需要很精巧的计算,或者很重的石头,才能精准落在想要的位置,那可不是一两天能做到的,说不得要两三年,最快也得几个月吧。”嵩岑风泼了一盆凉水。
众人安静下来,突然,蓝缕衣想到:“未必不可以,那几架临车还在吧。”
“在,已经修好了,你打算怎么做?”蒿里行忙问。
“用石头稳固江边地基,将临车并排,作为城墙,用石头作为城砖,填补在车身里,这样防御提高了,一旦船只靠近,断临车基底,可以重创敌船。叛军的进攻难度提高了不止两倍,很大几率会选择云龙渡,我们也可以匀出更多兵力,重点防御云龙渡。”
中天凤赞扬道:“好主意。“
“我看可以一试,但是还是要留出一部分人马,随时准备增援。”嵩岑风也支持。
“那就这样吧。”圣霄极也支持,但是之后又遗憾地说:“那些奴兵俘虏,如果能加入,那可就好了。”
蓝缕衣遗憾地摇头:“现在至少还有两万奴兵不肯服从,主要是上三家的,已经在努力教导了,让奴兵教导奴兵,有些人转变很快。但是要让他们为我们拼命,还欠缺火候。”
“大将军,有客人。”
“哦?”所有人都纳闷了。
“什么人?”
“他们说是外界江湖人士,从东方游离,慕名前来拜访。”
“怎么办?”蒿里行看向蓝缕衣。
蓝缕衣却看向圣霄极,圣霄极有些尴尬,拂尘一摆,道:“对方是敌是友,总要见过之后再做计较啊。”
“那就请吧。”
不多时,一行数人来到议事厅,为首之人黑衣锦缎的箭袖,暗红色花纹,外穿一见紫色短氅,一条黑缎大带煞腰,背后背剑,身后跟着几名江湖人。
“诸位有礼,我等与外界江湖少有往来。不知各位来此何干?”
为首之人道:“在下瞳奕语,久闻玺山人杰地灵,各位英雄恩义无双,想要推翻暴政,再创新朝,我等倾慕已久,特来投奔,原为将军鞍前马后,共兴大义。”
“侠士客气了,诸位能来助拳,我等求之不得,请上座。”
几人推辞过后,各自落座。
“不知这几位如何称呼?”
旁边一黄衣女子搭腔,说:“在下云屏娇。”
随后一指旁边头戴红纱的黑衣女子,介绍道:“这是舍妹绛纱影。”
云屏娇用是双刀,但是刀形奇异,绛纱影则是两把鸳鸯钺。
“诸位有礼。”
旁边一个白衣箭袖男子,外罩锦轻纱袍,手中一把宝剑,抱拳施礼,非常优雅,道:“在下青霁空舞鹤仪忱,见过诸位英雄。”
一个驼背老人,一身粗布衣裳,半尺长的头发好像几年没洗,一根根支楞着,袖面、裤腿高挽,赤足,露着半截小腿。
“血涛鼍龙?洪波!”
鹤仪忱似乎非常嫌弃老者,但是又非常忌惮,老者不带武器,但是从他的腿看得出来,这人绝不简单。”
这边众人也各自做了介绍。
“早先也有几位加入我方阵营,这位圣霄极道长就是其一,现在主事弘义营,还有两位英雄在其他地方驻守,不如就请几位跟随道长先回营歇息,我等稍后备宴,给诸位洗尘?”
“大将军客气了,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圣霄极赶紧起身离座:“诸位,就由贫道引路吧。”
众人离开议事厅,圣霄极脸色骤变,边走边说:“几位,还是跟老道交个实底吧,你们为何到此啊?”
瞳奕语闻言大惊:“道长何意?”
其他人暗中握紧了兵器。
“你们来此是为了龙山藏吧。”圣霄极突然一笑。
众人大惊,瞳奕语冷笑道:“哦?道长又是为了什么来的?”
圣霄极露出一丝狠厉之色,喝道:“龙山藏不是你们能染指的。”
云屏娇却不当回事,道:“哼,大家都是一样的目的,那就各凭手段啦。”
眼看双方气氛凝重,瞳奕语劝说道:“道长,观十三州之富庶,龙山藏得何其庞大,你一个人吞得下吗?不如到时候平分如何?”
“好吧,你们觉得龙山是龙山岛还是玺山?”
“玺山以前是堇家的矿山,但是之后就废弃不管,玺山军突然发迹,起兵反抗,连续大胜,而堇家是反应最强烈的世家。我们以为,双方都在隐藏同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在玺山。”
“这样啊。”圣霄极不住地点头,但是脑子里却是那天中天凤在各山头飞腾的画面。
“不过老道这些日子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几人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怀疑。
“无妨,我们这不是来帮忙了嘛。”瞳奕语笑道。
安排好了住处,圣霄极回去复命。
“你真的信那老道士?”云屏娇忙问。
瞳奕语一把搂住她,两人一阵暧昧,瞳奕语说:“美人,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不过他们来的早,目前还是不要起冲突,等我们站住脚以后,就不用理会他们。”
“我们现在急需立功,让这里的义军放松戒备,就可以探查宝藏的下落了,马上就是富甲天下。”
云屏娇玉指顶着瞳奕语额头,娇声道;“其他人我不管,我和我妹妹那份,一个铜板也不能少。”
瞳奕语一把抱住云屏娇,放在腿上,安抚道:“只要你好好伺候我,这宝藏就是咱们两个人的,你要多少都行。”
“小郎君,还是你最好了。”说着,一口亲了上去。
议事厅中,及认证在议论,见圣霄极回来,忙问:“道长,都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就在我的旁边。”
“可有异常?”嵩岑风皱着眉问道。
“呃。“圣霄极一顿,”暂时看不出来,不过,那黄衣女子似乎跟那为首的瞳奕语关系暧昧。”
“这与我们无关,只要不是奸细就行。”这是蒿里行最担心的。
“没有看出世家的影子,不过那个老头不像善类。”
“还请道长小心。”
“我看可以将他们分散安置,将一两个调往纽山,增添助力,如果他们真心相助,必然急于立功,若是另有打算,必然露出马脚。”蓝缕衣建议。
“好主意。”蒿里行非常赞同。
“道长,你看如何安排?”
“依贫道看,可以将瞳奕语、和那两个女子派到纽山,如果有心作乱,一方战力不足,另一方群龙无首,倒也安心。”
蓝缕衣满意地称赞:”道长深谋远虑啊,此法可行。”
夜间,略摆酒席算是接风洗尘,同时提出了这个想法,云屏娇想要反对,被瞳奕语拉住。
“如此甚好,在下愿意前往,助江湖同道一臂之力。”
“那就有劳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但是两岸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今日,胜或者死,你们的敌人,在对面,你们的目标,青龙旗。给我把青龙旗全部撕烂,把青衣匪军全部杀死。”
原道鸿简短但是有力的号令,极度鼓舞了奴兵和亲卫的勇气。
“我开始喜欢他了,或许可以继续下去。”黑衣第一次夸奖这些年轻的公子。
明书瀚微微一笑,道:“就算我们希望,原家可能也不愿意了。”
无数的奴兵亲卫登船,场面非常壮观。主船依然是一艘三层楼船,只不过这次在楼船上的是堇云空他们,年轻公子们亲自上阵,各领一船奴兵,冲锋陷阵。
双方大战瞬间展开。
“军师,东边渡口建起一座高墙。”
“有什么要紧,我说过要打那个渡口了吗?”黑衣并不在意。
而在远处,一条小船在江边飘摇。
“我们可以上船吗?”江崖上,一个男子喊话。
“可以,不过船资要均摊啊。”船上的人说着走出船舱。
“这是自然。”来人笑着,随口应道。
船上的人抬头一看,颇为讶异,惊呼:“是你啊!”
只见来人,正是在东胡郡见过的白衣公子,朴素的衣衫难掩卓尔不群的气质。
身边还有那个黑衣大汉。
二人跳下江崖,平稳的落在船板上。
“哦,原来是先生。”显然,白衣公子也认出来任凭君。
“这可真是巧了,兵荒马乱的,你们要去哪?”任凭君问道。
“是啊,兵荒马乱的,能去哪呀。”听起来有些遗憾,“那先生去哪儿,就顺便捎我们一程吧。”
任凭君笑道:“不如到前边去看看,不知道二位有没有这份雅兴?”
“那可太巧了,我们也要到前面去。”白衣公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