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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散文之念君颜1

夜梦幽思,情殇月残

在夜的浩渺怀抱里,时光仿若凝滞,每一丝空气都氤氲着静谧的哀愁,似无声的幽叹,于黑暗中缓缓飘散。万籁俱寂,世界仿若沉入了深海之渊,独留我在意识的浅滩上辗转难眠,仿若一叶孤舟,飘摇于情感的汹涌浪涛间,无岸可依。

夜难眠,那浓稠如墨的黑暗,恰似心底无法释怀的情愫,层层裹缠,密不透风。闭上双眼,往昔的一幕幕却如鬼魅般在眼帘后肆意穿梭,清晰得近乎残酷。每一段回忆,皆是心头一根隐而不拔的刺,稍一触碰,便痛意漫延,直至四肢百骸。那是初逢时不经意的眸光交汇,仿若春日惊雷,刹那间震碎心湖的平静,懵懂的悸动自此生根发芽;是携手漫步在落英缤纷小径,花瓣簌簌飘落,似梦的粉雨,将两颗心温柔圈裹于甜蜜幻梦;是月光下的轻声呢喃,那些琐碎却珍贵的话语,如灵动音符,跳跃在彼此灵魂的弦上,谱写出专属的恋曲。然而,世事无常,不知从何时起,那曲旋律渐生杂音,终至断弦,空余怅惘。

梦难眠,梦境恰似迷离的迷宫,入口是往昔温情,出口却遍寻不见。一头扎入那虚幻之境,满心期许能重拥暖怀,可每次触及的皆是冰冷幻影。梦里,熟悉的身影近在咫尺,笑容却似蒙着雾霭,遥不可及。伸手欲挽,却如抓握流沙,眼睁睁看着爱意从指缝间簌簌流走,徒留满心空落与惶然。那些未竟的期许、未诉尽的柔肠,在梦境边缘徘徊游荡,化为声声无形哀啼,萦绕耳畔,驱不散,赶不走,直至破晓晨曦如利刃,割破梦境帷幕,将破碎的神魂重掷回残酷现实。

情露心尖,宛如朝露凝于蔷薇花蕊,剔透晶莹,却又脆弱不堪。那是心底最柔软处滋生的一抹娇柔,见风便颤,逢雨即伤。往昔不经意的宠溺眼神、宠溺轻唤,皆成剧毒,侵入血脉,侵蚀心防,惹出无尽爱怜之意。爱到深处,人便成了情感的囚徒,囚于回忆牢笼,甘之如饴又苦不堪言。每念及曾共享的欢愉瞬间,仿若心口被细密情丝紧勒,窒息般的酸胀蔓延胸腔,愁思恰似疯长的荆棘,从枕边破土而出,瞬间将周身缠绕,尖刺扎入肌肤,痛意却远不及心底荒芜的万一。

忆君颜,那面容仿若镌刻在灵魂画板之上,眉眼含笑时如春日暖阳融冰破雪,蹙额忧思时似秋云蔽日惹人心忧。眼眸是幽深得藏尽星辰的潭水,望之仿若失足沉溺;唇角弧度曾是世间最甜美的谜面,轻扬间便能解开满心阴霾。往昔指尖轻触那脸颊,仿若触碰世间最珍奇绸缎,柔滑温软,暖彻心扉;如今回忆起,却只剩空茫,仿若置身茫茫雪原,四顾无人,唯风声呼号,卷走满心眷恋。

念君颜,思念是一场无休无止的默片放映,在脑海荧幕循环往复。晨曦乍现,似见君于逆光中递来早餐,暖意融融;日暮西垂,仿若君身影倚门等候,余晖勾勒出思念轮廓。可待目光聚焦,眼前唯有空荡荡的房间,寂寥无声。那离去的背影仿若一道魔咒,锁住了时光,让心永远囚于往昔相伴时分,每一秒回忆皆是凌迟,却又贪恋不舍,沉溺于虚幻慰藉,直至泪干,只剩满目疮痍,望向窗外残月圆缺,恰似这破碎情事,再难圆满。

泪干,并非伤痛已消弭,而是心海干涸,再挤不出一丝润泽。每一滴泪皆承载过重如泰山的深情与绝望,滚落脸颊,灼烫出一路苦涩轨迹。那泪痕是心殇的地图,纵横交错,标记着爱意溃败的路线。残月圆,高悬于墨空,仿若洞悉一切的冷眼旁观者,见证过花好月圆的盟誓,也凝视着如今形单影只的凄凉。月光洒在窗前,似霜非霜,如往昔温柔轻抚,却只剩刺骨冰寒,照见一室寂寥,照不透心底那片浓稠黑暗。它无声宣告着,有些离别是命运无情挥毫,一经写就,再难涂改,只剩岁月长河里,孤独守望彼岸消逝的温暖,于无尽暗夜,守着回忆残烬,直至灰烬冷透,心魂成灰。当夜幕再度如墨般晕染开来,世界又陷入那熟悉又陌生的寂静。窗外,风在树梢间低吟,像是为这无眠夜奏响一曲哀婉序曲。屋内,孤灯将身影拉得修长而落寞,仿若鬼魅,在墙壁上无声徘徊。思绪仿若脱缰之马,肆意驰骋于往昔与今朝交错的荒原,蹄痕所至,皆是荒芜。

那难眠的夜,仿若一场漫长酷刑。黑暗似有实质,沉甸甸压在眼睑之上,每一次试图阖眼休憩,回忆便如汹涌潮水,瞬间将意识淹没。曾共枕同眠的时光碎片纷至沓来,那交缠的发丝、相扣的十指、轻贴的胸膛,每一帧画面皆化作锐利刀片,凌迟着脆弱神经。被褥间似还残留着昔日体温与气息,丝丝缕缕,萦绕鼻尖,仿若温柔陷阱,诱捕着灵魂陷入往昔甜蜜泥沼,愈挣扎,愈深陷,直至身心俱疲,却仍难逃脱。

梦,成了最残忍的幻境。梦中,重逢总是猝不及防,那朝思暮想的容颜在光影交错间乍现,笑意盈盈,一如往昔初见时的明艳。快步迎上,欲将满心思念倾吐,相拥瞬间,却如撞破镜花水月,幻影碎落一地,空余双手捞捕虚空,满心悲戚惊出一身冷汗,方知不过黄粱一梦。待缓过神,泪已潸然,洇湿枕巾,仿若心泪决堤,泛滥成灾,却再无那温暖肩头可供依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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