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大唐蒸蒸日上,平定天下不过抬手之间,此时劝陛下征讨高句丽之人,必定心怀不轨,欲为敌方张目。”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说道,“这话说得过于绝对了。”
他当然明白这些大臣在担心什么,说道,“朕不糊涂,只是觉得他提出的方略,确实有几分可行。”
大臣们十分激动,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们不用再说了。”
“朕已经约好了,三天之后,朕让他给你们讲一讲他的方略,到时候一起去听听,若真不可行,此事便罢了。”
长孙无忌还想劝,李世民一板脸,说道,“诸位爱卿,你们胆怯了吗?”
诸文武将领面露尴尬,倒是不好回话。
“今天你们也累了,先下去吧!”
众臣还是第1次看见李世民如此固执,完全不打算听他们的意见。
李世民终究还是皇帝,也算退了一步,他们也不好过于逼迫。
只有长孙无忌还想再说,杜如晦摇了摇头,暗示他别说了。
重臣们退了出去,临退出去的时候,长孙无忌终究还是心有不甘,说道,“陛下,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薛稷?”
李世民愣了一下,没想到长孙无忌连这个都猜得出来,但是他也没隐瞒,“确实如此。”
“不过,朕还是那句话,谁也蒙蔽不了朕,薛稷的方略值得一听。”说罢,李世民便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他们只能够退下去,李世民也是有些头疼
这些重臣本来都是骄兵悍将,可在处理高句丽的事情上,却变得过于谨慎。
他当然不认为这些重臣是畏惧了,而是隋朝三次征辽的结局太过于残忍,让他们不得不考虑失败的后果。
他突然很有兴趣,想要看薛稷能不能顶住这些大臣的压力。
长孙无忌往外挨走,脸上还是有几分恼怒。
如何能不恼怒。
君臣同心,十余载,方有如此天下,可眼看着天下即将靖平,却又出了这档子事。
他愤愤不平地看着旁边的房玄龄,“刚才你拉着我干什么?”
“薛稷分明是祸国殃民,他的父亲薛万彻在玄武门之变时,就差点攻下了秦王府,罪莫大焉。”
“我看薛氏父子是心怀旧人,这些隐太子旧党是心怀叵测,意图坑害陛下,通通该杀!”
几步外的魏征听到这个话,脸色突然变得铁青,显然是怒极,冷哼的一声,一挥衣袖,径直走了。
他这一走,众人脸色都不好看。
长孙无忌也是老谋深算,可终究还是年轻,远不如十数年后老辣,激荡之下,说话竟失了方寸。
薛氏父子是隐太子旧党不假,可魏征又何尝不是。
房玄龄头痛地说道,“辅机啊辅机!你失言了,隐太子旧党之事早有定论,何至于此啊!”
长孙无忌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沉默着不说话。
旁边的杜如晦也出来劝,“不过就是一个半大小子的想法而已,喜好指点天下,少年人不都这样,自以为有经世之才,或许是我们有些多想了。”
“再说,就凭薛稷搞出的两种强弓,又甘心上交朝廷,是能军队帮上大忙的,足可见其对朝廷的忠心。”
长孙无忌冷笑,“许是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