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神色有些黯然,也说不出这掌柜有什么不对,这掌柜也算是心善,对他有恩了。
足足两个月的房钱,他一个铜板也没有交过,但是掌柜的只是偶尔提醒,却从未驱赶过他。
如今他看着掌柜脸上的爪痕,倒不好再强人所难了。
他勉强收拾了几件衣服,走出了这间客栈。
马周出门走得不远,却听后面掌柜又唤他的名字,转头却发现掌柜的追了上来。
他脸色一喜,“掌柜,可是改了主意?”
掌柜脸上尴尬住了,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张热腾腾的胡饼,塞到了马周的手里,说道:“马郎君误会了,这几张饼,你带着路上吃。”
马周神色一黯,紧紧地捏住油纸包,嘴上还想推脱,掌柜的眼神异常坚定,说道:“马郎君,不必再多说了。”
“这几张胡饼对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你要是再推辞的话,让我家娘子看到了,我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马周这才把手里的胡饼收入包裹,躬身对着掌柜行了一礼,说道:“掌柜厚恩,马周铭感五内,若有一天发达了,必有后报。”
掌柜的摆了摆手,都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回到了店内。
马周走在路上,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压抑。
他踌躇满志,带着一腔热血来到了京城,只为博个前途,能够施展自己的才华,现在却沦落为无家可归之人,说不好随时还有可能会被当成流民赶出城去。
他叹了口气,喃喃说道,“难道真是天要亡我?”
此时,他刚好走在酒楼外面,看着里面的人推杯换盏,饮酒作乐。
马周脸上露出了几分艳羡。
他没吃午饭,已经有点饿了,他走到墙角,掏出怀里的一张饼,蹲了下来。
他考虑了一下,把饼撕成了两半,剩下了一半拿着,又把其中一半放回了包袱里面。
他刚准备吃,考虑了一下,又重新折了一半放回包裹里面,只剩下1/4。
他吃了一口,发现这饼早就冷硬得像掌柜家娘子的心了。
他嚼了几下,勉强吞了下去,这饼太硬了,倒是眼泪流了下来。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此行此景,便是男子汉大丈夫滴上两滴眼泪,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窗内的两名酒客,正静静地看着他。
一马脸壮汉朗声说道:“这位郎君,我看你也是个读书人,这么大冷的天,不回家,因何在这里哭泣啊?”
马周有些尴尬,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对着壮汉行了一礼。说道:“郎君见笑,仆只是有些感怀而已。”
“孤身一人来到长安,本来只是为了寻个前途,如今前程没寻到,却流落街头,前途渺茫,可惜我这满腔的才华,却无处施展。”
两个壮汉听到这话对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其中一人调侃说道,“你当真是有才,莫要是滥竽充数之辈。”
马周听到话,脸胀得通红,大声说道:“我寒窗苦读二十一载,你这话好生无礼,你要信便信,你不信也罢。”
听到了马周这话,先前的马脸倒是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你若是真有才,我给你指条活路。”
马周闻言一愣,倒有些欣喜问道:“郎君所说可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