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目睹薛稷眼中的期盼,不禁怔忡片刻,随即以苦笑摇头。
薛稷素来心思敏捷,其父若有隐情,又岂能逃过他的眼睛?
薛万彻放下手中的琉璃杯,凝视着薛稷道:“今日圣上召为父入宫。”
薛稷闻言,颔首微笑,言道:“此乃情理之中,明年朝廷当征讨梁师都。”
“父亲身为副将,圣上召见亦是常理。”
薛万彻听罢此言,再次怔忡,旋即摇头叹道:“非为征伐之事,今天,圣上特召为父一人进宫。”
薛稷闻之,心中顿觉讶异,遂静待薛万彻续言。
薛万彻见薛稷沉稳,甚感欣慰,继而言:“圣上在为父面前盛赞于你,言年少而有谋,前程无量。”
薛稷轻笑,曰:“父亲,圣上专程召见,岂仅为赞誉孩儿?”
“自是有他事。”
薛万彻闻言,哈哈一笑:“我儿真机智过人。”
薛稷摆手,此事并不难测。
薛万彻审视薛稷,终于吐露实情:“圣上问及你的婚事。”
薛稷眉头微蹙,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马上猜到李世民召见薛万彻,或许正是为了此事。
他揣测一二,问道:“莫非圣上欲将宗室女许我?”
薛万彻点头确认。
薛稷惊讶之余,未料竟猜中了真相,急忙追问:“父亲,不知圣上意欲许配哪家宗室女?”
薛万彻缓缓言道:“你只猜对了一半,圣上确有此意,却非仅是宗室女,而是公主。”
薛稷听后,笑容渐敛,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甚至隐约感到头皮发麻。
娶公主在外人看来或许是荣耀,但在薛稷眼中,却非幸事。
大唐公主之名,后世传颂,却多因丑闻而声名狼藉。
如那未来的高阳公主,嫁给房遗爱后,竟使其蒙羞,成亲不久就给房遗爱戴了绿帽子。
这也就罢了,最畜生的事情还在后头,相传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办那事的时候,竟让房遗爱为他们守门。
这还是个人做的事情吗?
房遗爱是堂堂宰相之子,竟容忍如此耻辱。
若此事发生在薛稷身上,他定会把二人骨灰都给扬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万彻见薛稷面色阴沉,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关切地问:“吾儿,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薛万彻原本以为,薛稷听闻这桩婚事,即便不至欢欣鼓舞,至少也应波澜不惊。
然而,他目睹了薛稷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那身体瞬间的僵硬,仿佛预示着薛稷的心头,正有一场风暴在肆虐。
显然,薛稷对与公主联姻一事心存芥蒂,这份不情愿,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薛万彻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