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得不承认薛稷才智过人,然而也认为薛稷的出身却实难登大雅之堂。
薛稷虽顶着河东士族的光环,实则不过是旁支末裔,即便薛家主位空缺,也轮不到薛万彻,更遑论其子薛稷了,河东薛氏能给薛万彻父子的帮助其实并不大。
更何况,薛万彻曾是隐太子李建成的旧部,与当今圣上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历史。
当年若非天意弄人,薛万彻攻下秦王府,恐怕如今的皇后及她的孩子们,早已命悬一线。
如今,李世民竟然打算将掌上明珠长乐公主下嫁于薛稷,这怎能不让长孙无忌心中愤懑?
原来长孙无忌早已暗中打定主意,希望借助长孙皇后之力,将长乐公主许配给自己的儿子长孙冲,以巩固双方的关系。
如今计划受挫,长孙无忌的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
一旁的长孙冲见状,小心翼翼地劝慰道:“父亲,或许此事就此作罢,毕竟陛下和皇后已然决定,我们若再干涉,只怕会令他们为难。”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骤变,怒斥道:“荒唐!”
“你懂什么?”
“这桩婚事关乎你的未来,更关乎我们长孙家的荣辱兴衰!”
长孙冲被父亲的怒火所震慑,缩了缩脖子,显得有些害怕。
半晌,他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父亲,实在不行的话,孩儿娶别的公主也未尝不可,陛下膝下并非只有一位公主。”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手指颤抖地指向长孙冲,气得面色通红,一时语塞。
长孙冲的这番话,与他曾见过的薛稷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果薛稷是他的儿子,断不会说出如此愚蠢之言。
他忍不住厉声呵斥:“你这个蠢货!陛下把其他公主嫁给你,和把嫡长公主嫁给你,能一样吗?”
长孙冲也不是不知道这么一个道理,只是他有梗着脖子,难得反驳了一句说:“那个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咱们又能怎么着。”
长孙无忌的脸色变化了许久,最后咬了咬,说道:“这个事情还不算定下来。”
“陛下只是召见了薛万彻,让他回去问薛稷的意见,那么这个事情便算是还没有定下来,那就是有回转的余地。”
“来人,备车了,我现在便要去请见皇后,请她收回成命。”
长孙冲脸色大变,对长孙无忌说道:“父亲,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虽然事情没有定下来,但现在主动权在薛氏父子的手里。”
“您要是横插这一脚,真把这桩婚事给毁了,那么咱们以后跟薛氏父子就结成死仇了,您何必平白为自家增添一个敌人呢?”
长孙无忌听到这里,对长孙冲愈发失望,说“我长孙家现在虽不是权势滔天,但也远远不是薛氏父子能够比拟的,他要是有胆量跟咱家结仇,便让他放马来,只怕他不敢。”
说罢,长孙无忌不再管长孙冲,自顾自上了马车,往皇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