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松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上面的血渍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人,脑中疯狂思考,寻找挽回失控局面的办法和手段。
但是时间和局势不利于他,警员们更不会拖延。
“先生,请你把东西放下。”
警员队长再次呵斥,手仍然没有离开枪套,更是做好了随时呼叫支援的准备。
为了保护证据,他将银针在背后传递给一名警员,小心封存,与另一名警员一起,两人一组先行护送去化验。
这般小心谨慎是对的,当高林松成为嫌疑人后,他手中的那些银针就有了三种不同的含义:
工具、证据和凶器。
之前觉得不可能的事情眼见变成可能,也就说明对方是有手段的,也可能穷凶恶极,必须小心对待。
如果高林松真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拿着凶器的他随时可能暴起伤人,无论是为了毁灭证据还是为了逃脱这里。
何况事件性质改变后,涉及命案,涉及职责,也涉及立功,处置再严苛点,都不过分。
警戒的警员们,远离的吃瓜人群,冷眼旁观的褚歌,手足无措的高林松,这个魔都的早晨,实在过于精彩。
这一幕的中心人物终于落到了高林松身上,正如他最初的所愿。
可是留给高林松的感觉,是割裂和不真实。
就在沾血的银针即将被送走时,高林松的神经终于允许他有所行动。
“警官,这根针没有问题,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
他突然有种很荒诞的感觉,化验结果一定是对他不利的。
明明记忆中的银针是干净的,他的行动也没有任何的差错。
记忆和感觉的错乱,使高林松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哈哈哈哈,银针上竟然有血!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会有血呢?”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女人的心脏骤停是我干的吧?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动动你们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我要真做了什么,又怎么会把东西堂而皇之拿出来。”
“只有变态才会这么干,变态享受玩弄他人的刺激,喜欢将自己置身于险地。我是变态吗?”
“显然我不是。”
歇斯底里的吼叫,拿着银针包裹不断挥舞着的高林松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
看似疯狂的背后,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高林松清楚带血的银针不能离开,也想到了唯一的破局办法。
他凶狠地盯着褚歌,口中的话却是对警员们说的。
“你们没有搜捕令,没有权力私自扣押我的任何财产。”
“你们自己在违法,对,就是这样,你们不能把我怎么样,还不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呵呵,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官商勾结,你们的出现其实是为了过来帮姓褚的吧?”
没有退路的高林松到了必须搏一搏的时候了。
他想不通褚歌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可以肯定一点,银针上的血就是褚歌弄上去的。
联想到之前对杨蓉的猜测,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既然褚歌早就有所准备,银针、警员,为什么就不能和杨蓉一样,也是准备中的一环。
所以他大胆猜测,勇敢揭露,誓要拿回主动权,用他熟悉的套路来引导舆论,重新站回道德的制高点,搅浑现场的水,为破局创造条件。
他的引导是成功的,人群恢复嘈杂,嗡嗡地讨论起来。
“瓜!大瓜!我说这些警员的行为哪里不对呢!”
“好一出大戏,我悟了。”
“差点被忽悠瘸,幸好高医生及时醒悟,把我们也点醒了。”
“对啊,银针上有血怎么了,看把他们激动的。要是什么东西沾到血就是凶器,那我家里的菜刀第一个不服。”
“这妥妥的钱权交易啊,难怪现在才来,保护伞只在关键时刻才出马。”
“高神医救人还被讹上了,这世道怎么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好人?”
舆论的风向又双叒发生转变,几乎都在谴责警员们的做法。
高林松也适时地表现出无辜与痛苦,不断博取同情。
“队长,现在怎么办?”
警员们脸色很差。
高林松没有说错,他们这趟出警的目的不是在侦查凶案,只是接到报警这里发生了纠纷。
他们可以要求现场的人员配合调查,但当前还不能强制拘捕。
“混蛋!”
警员队长的脸色也不好,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妥,开始时甚至有些后悔。
很奇怪,从警多年他不应该犯这类低级错误,可是在看到血迹后头脑一热这么做了。
之后的一切是他主动为之,因为凭他的多年办案经验判断,这个叫高林松的小子绝对有问题。
高林松那么重视银针,就决不能把银针还给他,让他有毁灭证据的机会,这是一个老警员的判断。
“哪怕今天过后摘了我脑袋上的帽子,也一定要先把证据留下。”
警员队长一咬牙,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