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肯定都知道了,可她的手机上没有指责,也没有祝福。沉默是比指责更疏离的东西。
只有戴冕能理解这一切。
雷婧问了游泳训练的场地,一路小跑。看到戴冕就好了。体工队的游泳场地比体校更大,这里训练的人也更多。池里每个游道都是快速波动水浪的男子。雷婧根本分不清谁是戴冕,他们都带着泳帽和游泳镜,他们肤色差不多,在水里闪着结实的反光。
雷婧一个一个仔细看过去,一旁的响起个熟悉的声音。
“你找戴冕的?”
“你怎么知道……教练好。”
雷婧回头就看到那天在病房里见过的游泳教练。教练的目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探索还带着疑惑。
“你是叫雷婧吧,今天刚来体工队?”
“你不仅记得我,知道我名字,还知道我今天来体工队?”
雷婧来体工队只告诉了爷爷和妈妈,她连戴冕都还没来得及仔细说。
“你来体工队这个事,办公室开会开了好几天,我看见的。”
雷婧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审视,能开会很多天讨论的,说明雷婧的条件并不硬。雷婧不好意思地转头,“哪个是戴冕?这轮训练什么时候休息啊?”
教练看看游泳池再看看雷婧,“戴冕请假了,你不知道?”
“什么假?”
教练欲言又止,最后道,“家里有事吧。”
教练看着雷婧离开的背影喃喃,“他妈妈说是病假,戴冕说不能算病假,那就算家里有事,没毛病吧。”
教练转头看着游泳池里奋力训练的运动员们,将戴冕平时训练的身影重合,“也不知道戴冕这小子还会不会回来了。”
消毒液在雷婧鼻腔残留,雷婧用力呼了几下保持清醒,手机里没有任何的信息和电话。她从没有这样像空气。
以前是她不理戴冕,是温新一直跟着她,朱欣俞又永远甜言蜜语的依赖。现在他们一个人都不在身边,他们好像故意躲着她一样。
昨天电话的时候戴冕根本没有提他请假的事,请假是为了刘刚吗?还是刘刚妹妹出了什么事?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更别说朱欣俞了,从体工队的消息有矛头时,她就板着脸,她自己都没和雷婧主动说过什么话,更别说祝福了。
是否、好朋友都只能同甘?是否长大了都会有分道扬镳?
雷婧走在陌生的体工队小道上,她第一感觉到,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也只能是一个人。
很多事都是一个人的事,她的铁三角小分队也好,她和戴冕的共同约定也罢,都只是停留在口头的虚幻。
不堪一击。
雷婧越走越快,跑回宿舍,她得接受,然后迎接她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