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先是轻声呢喃,然后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眼中也迅速蓄满了泪水,她双手搭在了木匣上,想要伸手去触碰木匣中直挺挺躺着的小小人影。
“三郎,是你回来了吗?你回来看我和孩子了吗?”
柳娘的手指被木匣上透明的盖子阻隔,她忍不住伸手去扒,想要将那层无形的阻隔扒开。
随着她的动作,豆大的泪珠不断地砸落在木匣上,又顺着木匣边缘滑下。
林悦感知到被她神识强压下的那个人,又开始挣扎起来。
“柳娘,这是我们抓住的妖邪。”陈生轻声道。
柳娘的动作猛地一顿,下一刻,她突然跪了下来,“不可能的,我相公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猎户,哪里能变成妖邪,这其中定有隐情。”
说着,柳娘双手伏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仙师查清真相,还我相公清白。”
林婉与林悦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上前强硬地将柳娘扶起,坐在了灶台边上那张矮凳上。
李本拍了拍陈生的肩膀,对着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走上前去,“我们本就是要查清此事,你大可放心。”
林悦在柳娘面前蹲下,神识放开了对猎户的禁锢,对木匣中猛然坐起的猎户道:“你娘子就在眼前,不如将事情都讲清楚,倒是她们母子三人也可好过一些。”
猎户蹦跳的动作一顿,他着急地看着柳娘,又抬头看着林悦几人,半晌才指着自己的喉咙,双手比划起来。
看出猎户的意思,林悦给他渡了一丝灵力,让他有足够的力气能够说话。
随后,一道略带些沙哑的男声响起,“柳娘,别哭了,你眼睛不好,这样伤眼睛。”
柳娘捂着心口,盯着猎户小小的身形,止不住地啜泣。
猎户停顿了一瞬,看到林悦几人催促的神色,又开口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邪魔。”
“我本应该在两月前就死去了。”
“可不知为何,可我在死后十余天突然有了意识。”
猎户温柔地看着柳娘,“我一醒来,便是在家中,对死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我知道我应当是放心不下柳娘才回来的。”
柳娘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我一直跟在柳娘身边,看着她走出伤痛,逐渐撑起这个家,我想我应该马上就能离开了。”
“可是我竟然看到那些不是人的东西,欺负柳娘家中无人,我在时个个与我称兄道弟,我如今不在了竟然想捏造欠条,将我的妻子孩儿从这唯一的栖身之所赶出去!”
说到这里,猎户灰白色的身形逐渐染上了一丝黑色,可在看向柳娘之时那一丝黑色却又突然消散。
“我当时气极了,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猎户小小的脸上又浮现了一丝黑气,“原来我本可以不用死的。”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均是一惊,但没人打断猎户的话,他沉着脸继续说道讲述起来。
“两月前,林家放出消息,只要猎得完整的白虎皮,便能换得白银一千两,若有珍贵药材,还可另外换银钱。”
“如此多的钱财,即便是与人平分,那也是一笔巨款了,柳娘也不必如此辛苦日日做针线熬坏眼睛,我也不必每隔几日就要上山,留他们三人在家中为我忧心了。”
“于是我就与那几人相约去山上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