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书不自觉地回头,眼神寻找无伤。
两人视线交错,他正对着她笑,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彩,那光芒穿透她的心。
后来,每次想到无伤,承书首先想到的,便是这刻他眼里那耀眼的光芒,宛如黑夜里的一抹清辉,沉默地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星辰在其中坠落,熠熠生辉。
她跟随何教导员下了楼。外面是整齐划一的队伍,二十人站成一个纵队,一共有二十支,唱着各式各样的革命歌曲,歌声响亮,空气里充满了激昂的力量。
何教导员带着她从侧面绕过队伍,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走出队列的范围。
一路上,她们都没有说话。何教导员步伐比较快,承书一路连走带跑。
几分钟后,来到操场右侧的一座崭新的楼前,六层高的横面呈长方形,窗户的玻璃反射出刺眼的光。
左边是一排低矮的两层楼,外墙是红砖,略显陈旧,承载着岁月的痕迹。
何教导员走进长方形的楼房,一路往上爬楼梯,一直爬到六楼,承书累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心里暗想:怎么没有电梯啊?!
何教导员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自顾自走进六楼的第一个房间,站定。看着喘着气的承书忽然问:“你爸爸妈妈在家,是不是很宠你?”
承书被问的一愣,她支支吾吾的“啊嗯”了一声,这问题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何教导员似乎也不需要她的答案,继续厉声说道:“上学还要你哥送!晚上会有人把你的行李送到队部来。你先去站军姿。”
她瞥了一眼傻愣在原地的承书,“跟上!”
承书跟着她后面,连奔带跑的又从六楼跑到一楼。
走到操场中央,何教导员指了指她前面的空地:“在这里站好了。”
承书依言站过去。
Hard模式至此正式开启。
“站直啦!”她走到承书身后,用力的击打她的背部,“挺胸!”又绕到承书的前面,用胳膊肘捅了捅承书的胃部,“抬头!收腹!”
一顿操作猛如虎。
烈日暴晒下,承书笔挺挺站了有一会。陆陆续续从对面的食堂大楼里出来穿着军装,戴着红色肩章的学员。
他们每个人都故意绕到承书面前,眼中带笑的看着承书,然后默默的走开,进了承书刚才进去的那栋楼里。
“这是示众吗?”承书郁闷的想。
“站直啦!不要偷懒!”何教导员踹了一脚承书的膝盖窝,“抬头,目光平视正前方。”
承书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抬起头,一眼看见无伤正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怜惜。
她没见过这样表情的他,她倔强地抬高下巴,挺腰收腹,背绷的直直的。大颗大颗的汗从额头上缓缓流到两边的脸颊,又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
一辆军车急驶而至,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操场上扬起一阵尘土。
无伤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