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无表情的拒绝。
少女的手已摸到了窗户的边框,上身的魔力气流将她的身体微微托起,随时准备飞离这栋建筑。
“对了,无论怎么说……谢谢。”
最后两个字,曼陀罗的身影都已消失在了办公室中,只留下那一道极为模糊的声音残余在蓝采歌的耳畔。
女人望向窗外,脸上露出无奈苦笑。
“走的这么急,话都说不清楚,可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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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轮转,时间流逝,谈话的情景似依稀还在眼前,仅是眨眼间,夜幕已然降临。
奇怪的是,即使离开了特策局,今日的曼陀罗依旧没有解除变身,恢复南郁离的身份。
黑色的宫廷长裙完全融入夜色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夜空中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模糊倩影,银发的少女,黑纱半遮掩脸,酒红色的双眸俯瞰着这座安宁却并不繁华的三四线小城。
这是她的家,也是她一直守望的地方。
她曾经母亲一番谎言,在这座生他养他的小城等待了整个童年,直到长大,明白真相的他才真正知道,那个让他一直等待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最令人绝望,最令人失落的,无非是希望落空。
那时的他也一样,想哭却哭不出来,眼泪蓄积在眼眶之中打转,少年却倔强的不让其落下……
这番用意并不是不想露出哭泣狼狈的模样,仅仅是那个男人曾跟他说过,男人有泪不轻弹。
但现在,曾经说这句话的人,再也无法在自己面前重复出这句话了。
她俯瞰着茫茫的夜色,俯瞰着路灯下,匆匆忙忙接着回家寻求避风港湾的人们,本是想随意逛逛,散散心的她,飞行的途径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家的附近。
家里住的是老小区,六楼为顶,爸妈当年买的房子就是六楼,说是因为附带一个楼顶,谈起当时买房子楼层的决策,那个男人总是会拍着大腿,满脸嘻嘻哈哈的说。
“楼顶好啊,多个楼顶,我的那些娇嫩的小花小草就有地方放了,楼顶阳光充足,简直是白送的后花园。”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无视了老小区没有电梯的因素,拍板买下了这套房。
少女落在楼顶,记忆中那些铺满周围的花花草草已经少了许多,但在青年后期的努力和悉心照料下,总算是保存下来了一部分。
活下来的都是生命力顽强的,坚韧的,夜空中,绿叶轻轻摇曳,带起微弱的花香萦绕在少女的鼻尖。
曼陀罗伸手想要去抚摸那些花草,但当手指即将触碰到绿叶的那一刻,动作却又突然顿住,随后慢慢收回。
望着自己的掌心,少女的眼神逐渐黯淡。
她寻到楼顶的一个角落,靠着护栏缓缓蹲坐下,双手环着膝盖抱成了一团。
楼下的灯是亮着的,却很安静……
阴影中的那些触手们像是感受到了她低落的心情,不自觉的都收敛了动静,尽量少产生些“交谈”,但脑海中那些疯狂的呓语声却并没有因为城市的安静而停歇。
它们还在发作,他们还在冲击,它们永远不会停止,直到名为曼陀罗的少女完全疯掉的那一刻……
罕见的,一滴晶莹的液体在少女的眼角凝聚。
她的脑袋半埋进双膝,长发掩盖真面目,看不清表情。
“爸爸,我好想你……”
她喃喃低语,散去了身上的那份冷傲,蜷缩在那儿就像是一位受了委屈的孩子。
只是这时候脑海中区别于那些无意识没理智的呓语,一道宛若老旧收音机般的录音声在精神深处如约响起。
“想我的时候,不要哭,闭上眼睛,聆听你的心跳。”
扑通——扑通——
左侧胸腔的心跳依稀可辨。
黑夜中,酒红色的眼睛尤为的明亮,而那抹明亮,来自于眼底的思念与泪光。
她抬手抹去了那“稀有”的泪水,脑袋最终完全埋入了膝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