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孩子们对于他们眼中的大哥哥下厨很是高兴,离瞳是有所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急忙贴到了好闺蜜身旁,耳语问道。
“你哥哥在家里,是不是经常做饭?”
“……嗯。”
少女低垂了眼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哇,感觉你哥哥好喜欢下厨啊,在我家也是在你家也是,甚至来了这福利院,都要去厨房里走一趟,真是顾家贴心的暖男啊~”
离瞳由衷的赞美道。
少女迷茫的望向那道被孩子们簇拥的背影,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血脉相连的哥哥了,那些她认知中早已被固化,刻在这个人身上的标签,此时却被现实击得粉碎。
回想起那些冷漠的瞬间,少女竟然有一种荒唐的错觉。
她觉得自己与哥哥之间的裂隙并非是哥哥一手造成的,这其中或许还有自己的胆怯……自己并不能像这些孩子一样勇敢的去纯粹的喜欢一个人,去真正的认识一个人,而正是因为这份胆怯……
她好像真的错过了许多认识不一样南郁离的机会。
少女低下了头,攥紧了拳。
离瞳发现好闺蜜的不对劲,急忙关切问道。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
少女摇头否定,最后不再多语,只是默默跟上了那道被孩子们簇拥,由院长陪同的背影。
厨房内,年纪已经上了五十的佟姨这满脸慈祥地望着穿着围裙,熟练掌勺的青年。
“哎呀,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些事情就让给我这个老婆子做就好了,你多陪陪那些孩子们,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可想你了。”
“佟姨,您这说的什么话?你日夜劳作为孩子们烧饭,我每个月不过月底来一趟,该歇歇的是您才对。”
青年的脸上挂着温润的微笑,手中的锅铲不断的在那大锅中翻炒着。
厨房外,黑长直的少女倚靠在墙壁上,默默的偷听着厨房内的对话,眼底的情绪愈发翻涌,她的哥哥似乎……
午饭孩子们饱餐了一顿,而院长则召集了今天来的四位义工们在一台支棱起的小桌上共进了晚餐。
饭桌上,院长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近些年来福利院的发展,而这其中不乏南郁离的身影。
李浩然边吃着饭边偷偷观察着每一个人脸上的微表情,其中,他觉得最有趣的还是院长,那眼睛中快溢出来的热情与惋惜,让他感觉院长此刻心中最遗憾的就是南郁离可惜不是他自己的亲儿子。
离瞳端着碗面色不改的的压抑着眼中的八卦之火,疯狂偷听着那些让她感到有趣的故事。
至于姓南的两位兄妹,吃饭时却是格外安静,只是低头夹着菜和饭,默不作声。
可吃饭的气氛却并没有尴尬下来,老院长似乎早已习惯了青年这个性格,同样以自然而然地认定这兄妹俩的性格相同。
饭后,四人并没有回文体活动室,孩子们吃完饭后需要午休,而青年则是默不作声的去了医务室。
不同于福利院的其他科室,医务室的环境格外的干净整洁,设备也出奇的齐全先进,就好像院方对医疗方面格外注视。
进入医务室后,南郁离先是朝着身穿白大褂的的杨医生点头致意,年轻的杨医生面带敬意的回礼。
医务室内,五位小朋友早已乖巧,整齐的坐在板凳上,而这其中,就有之前与离瞳和南清瑶互动的小帆和小霖。
“把手伸出来,让我好好检查。你们最近有没有好好做康复训练?”
青年温柔开口,孩子们都懂事的伸出了手。
南郁离面色认真地给每一个孩子把过了脉,十分钟后,那股严肃的检查氛围散去,青年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好了,你们很健康,只要你们按时跟着杨医生天天做康复训练,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躺在床上吃药打针了。”
这五位孩子似乎格外的喜欢南郁离,见检查结束,一个个大胆的抱住了他的大腿,甚至扯着裤管,热情地诉说着这个月他们在福利院里学习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什么趣事。
医务室外,离瞳一脸惊讶地望向院长,若不是她跟着好闺蜜一路跟到了这医务室,她还不知道,一向被她看作健康活泼的小帆竟然以前生过重病。
况且他得的病症竟然还是侵蚀症,医务室内的五个小朋友都和他的情况一样。
离瞳满脸的不敢置信。
“院长,你不会骗我吧?小帆之前得过侵蚀症?”
感染侵蚀症的主要途径就是遭受到侵蚀种的袭击,那些天外来物的攻击自带着类似高强度辐射的侵蚀效果,一旦距离较近或被直接攻击到,侥幸活下来的脆弱人类便会得此病症。
作为魔法少女的离瞳很清楚,侵蚀症的死亡率几乎达到了90%,那些10%侥幸能活下来的人也是因为症状较轻,但即使不立即死亡,这种疾病也无法根治,疾病的病痛会伴随他们终身,直到整具身体的所有器官被完全侵蚀衰竭,随后,在无尽痛苦中死亡。
“我骗你做甚?这些孩子在我心中都跟亲生的没区别,他们从小到大就在这里,我陪伴着他们,他们又何尝不陪伴着我?”
“孩子们的状况我最是清楚不过,当年在整个福利院最困难的时候,也是郁离同志出手才帮助我们度过了难关。”
说着说着,地中海院长露出了感慨的神色。
“当年若不是他突然来到孤儿院,小帆,小霖那几个孩子恐怕都已不在人世,在那时,福利院资金紧张,很多设施包括医疗,教育方面都严重不足,政府的审批迟迟无法下来,我一人苦苦支撑着这摇摇欲坠的福利院,只觉得我与这些孩子的未来昏暗无光……”
院长叙述着过去的种种,通过医务室看一下南郁离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与认同。
“哎,院长,您说说当年我兄弟是怎么帮助你们的?”
李浩然“自认为”作为南郁离最好且唯一的朋友,他对好兄弟的光荣事迹格外感兴趣。
只是一聊到这方面,院长又摆了摆手,打着哈哈,似乎不愿多提,李浩然追问急了,也只是呵呵笑道。
“郁离同志从来都不愿意我在外人说过多关于他过去的事,若不是见你们三个与他关系好,我是不会说这些的,今日已经说的够多了,不说了,不说了……”
“哎呀,院长,我和南郁离那都是兄弟,你就不能偷偷的给我透露点更多的吗?”
李浩然自来熟的一把挽住了院长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道。
“哎呀,年轻人,能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
“你要是再问的话,我也就只能说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在你们眼中南郁离同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在我眼中,在福利院的孩子眼中,在保安秦叔眼中,在食堂阿姨佟姐眼中,在杨医生眼中……”
“我们所认识的南同志,是一个好同志,一个好哥哥,一个奇迹,一个行走在人间大地上的奇迹。”
说话间,老院长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那低着头,始终沉默不语,面色复杂的黑发少女,和蔼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是他的最高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