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我听到美术馆爆炸之后的想法吗?”五条悟面无表情,上半张脸遮在低垂发丝的阴影下,蓝色的眼睛隔着浓密的银色睫毛,透出摄人的荧光。
“我想先把那个放炸弹的人捏碎,然后找那个幸村精市,再把他给——呵。”
夏油杰状似温和地笑了笑,眼尾都晕起黑雾的样子,“啊,这次悟的想法还算合理。”
“随便约人出去,竟然连约会对象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保障……”鉴于幸村是彻的朋友,夏油杰很适可而止地住口,只留下一声闷在嗓子里面的冷笑,“至于借助凶恶的工具造成危害,而自己却躲在阴暗角落,这样的人,就像毫无用处的灵长类猿猴,只是拥有类人的外形罢了——不、甚至连猿猴也比不上,至少某些猴子还能穿着背带裤遛狗呢,或者因为伴侣、食物和地位而亲身争斗。”
“即使是想要复仇,直接拿起刀跟敌人对峙,将人切个七零八落,也比他这样,躲在广播室当个懦夫,还大肆宣扬要显得漂亮。”
阴沉沉的语气让伏黑惠再后退了一步,吓到微微瞪大了眼睛的,紧攥着小拳头躲到彻的身后,“……?”这两个……反社会的恐怖分子吗?
被他们语气里的认真给吓到,彻抖了一下,安抚好后面的小孩,小心翼翼抬起眼睫,小声道:“幸村好心给我票,他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不要怪他了……我、我也不知道……”
夏油杰又笑了,心中的火气一串连着一串的,他语气怪异反问道:“你不知道?”
“你手机呢?”五条悟面无表情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想到手机,彻眼睛一亮,表情就像得救了一样,立马老老实实从口袋拿出因为进了水而报废黑屏的手机,举着手机弱弱道:“被水淋湿了。”他抬眼瞄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脸色,“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救火警报被触发,手机进了水就坏掉了。”
“借别人的手机给我们打电话很难吗?”
夏油杰没有说话,彻看不清楚他上半张脸的阴翳表情,但莫名觉得他现在很难说话,冷漠得比第一次见面还要过分的样子。
他心里又内疚又胆怯,手指颤抖着,讨好地伸出手,轻轻拉着五条悟垂落在身侧的手臂,见人没有反应,依旧还是冷沉着脸的样子,他鼓起的细微勇气就像漏了气的皮球,刺溜一下就瘪了,声音小到听不见,“谢谢你们担心我……我、我真的没记住你们的号码。”
从上往下看去,这位弱小的同窗穿着不合身的宽松黑T恤,领口大到放荡的程度,洁白莹润的皮肤大剌剌地露出许多,运用敏锐的六眼从领口看下去,一道粉白的通道延伸,直至很深很私密的地方……正经男孩子就没有这么穿的。
五条悟几乎要被他这副纤细柔弱的样子给折服了,但不可以。
身为咒术师,面对危险是常态,无论生前身边多么热闹,死去的时候,都只是孤独的一个人——但彻会不一样,他们都会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一定会是最强的,他拥有力量,可以硬生生把同伴从死灵的河畔拉回,哪怕是脆弱到像一只翩翩蝴蝶的彻。
我雪白柔弱的羊羔,至少,我们会是拥抱着离去的。
“今天回去,就乖乖地把我的号码背上,嗯?”五条悟银发垂至眉眼,细长手指捏住彻的脸颊,软乎乎的脸颊肉挤着嘴唇,被迫撅起的两瓣之间,呼出轻柔的气体。
彻乖乖点头,忽闪的大眼睛眨了两下,一副任人施为的茫然模样。
啧,还是完全狠不下心……五条悟沉默了下,蓦地表情很夸张地伸出两只手,很用力的把彻的脸连番揉弄,弄得脸颊粉粉、白白、红红,乱七八糟的一片。
“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受没有必要的伤,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要乖乖躲到悟大人的身后,知道吗?”
说着说着又生起无名的火来,眼睛瞄了眼彻背后,表情看着让人不爽的小鬼头。
“这是你的小孩?”五条悟扯着一些明知不可能的事情,阴阳怪气道:“小小年纪,原来还挺会搞的嘛!这就已经领先同班同学好几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