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苹苹也想问,凭什么呀,凭什么现在的孩子享福理所应当,他们生来娇贵吗?
凭什么过过苦日子的人稍微有条件过得好一点,就要被指责呢?
苏妈怔住。
怎么就吃苦了呢,能吃饱,常常买新衣服,不挨饿受冻,哪里吃苦了?
她小时候,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口肉,吃不到一个鸡蛋,冬天冷得不行,一家人只有一床棉被,她白天去捡柴火,晚上就着灶膛里的柴火余温坐一晚上,那才叫吃苦。
“妈,阿尼有钱了,那些钱,就算她每天花好几千,也够她用到老,以后少为了钱的事情说她。”几百块钱的保洁费,买花,买新的电器,这些都是正常的消费,苏苹苹觉得,只要妹妹没赌博吸Du,爱怎么花怎么花。
“你在申城也出去看看,看看大城市的年轻人都是怎么样的,妹妹的钱比大部分申城人都多,就该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苏萍萍要是苏荔荔,也会找一套这样的房子来住,宽敞又舒服。
“人家是城里人。”苏妈小声嘀咕。
“城里人头上长角啦,城里人还没阿尼有钱。”苏苹苹怼她,“妈,阿尼小时候,你出去都夸她是乖孩子,而我是犟种,因为她很听你的话,我不听。但妈你想想,你说的话都是对的吗?阿尼是不是孝顺,你心里很清楚。”
是啊,苏妈很清楚,孩子要是不孝顺就不会想着让他们老两口来体检,不孝顺不会在家时想着让他们吃好点,买这样那样电器。不孝顺的人啥样,她在村里不是没见过,那真的是爹妈多吃口饭都要嫌的。
卧室里,苏荔荔还在哭,手机响了一下。
Leung:“荔荔,用过晚餐了吗?”
苏荔荔没回,她还要哭一会儿。
两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来电:梁蕴初。
苏荔荔犹豫的功夫,电话挂了,打来第二通。
“喂?”苏荔荔接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你怎么了?”梁蕴初却还是从电话那端听出了异样。
“没怎么呀,挺好的。”苏荔荔吸了吸鼻子。
“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梁蕴初站起来,将手里的饲料撒进湖里,“要我现在回去吗?”
回去,回哪里去?
“我……我在哭呢!”苏荔荔说着,强压住的情绪又上来,“对不起,我还没哭完。”
“发生了什么事?”梁蕴初放缓语气,“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人欺负我,就是和我妈吵架了。”
梁蕴初急促的脚步骤停,呼出一口气:“愿意和我说一说吗?”
“……不愿意。”这种家长里短的事,说给他听干什么,而且涉及一些普通家庭女孩敏感的小心思,苏荔荔羞于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