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十六铺港口,一名扒手身手利落,出神入化,几乎能一瞬间摸走路人身上的物品。周围行人来来往往,扒手在人群中游刃有余,顺手摸瓜,钱包、首饰等物品悉数收入囊中。
古孟海,年约35岁,身穿粗布裤,有些邋遢,但他双眼精明而狡黠,扒手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数刻之内收获颇丰。
古孟海如鹰眼般的敏锐,见一打扮得体,头顶礼帽的男人,立即跟在他身后,故作无意地一推挤,礼帽便顺势落在他的手上,接着转身一扬手,那顶帽子如同飞盘一般,掠过行人头顶,飞向远处,失去帽子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帽子早已精准地飞向十丈远处的同伙小嘎子手里。
这是旧上海滩地痞扒手赖以生存的绝活「抛顶宫」,「顶宫」是流氓的黑话,其实就是「帽子」。
「抛顶宫」就是趁人不备,抢走他头上的帽子,转身一扬手,帽子便飞向远方同伙手里,动作干净利落,堪称一绝。
小嘎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沦为乞丐;瘦黑迟钝,眼大而单纯,视古孟海为偶像和长兄,与古孟海的“生财之道”便是一手「抛顶宫」的绝活。每次接住帽子,小嘎子对古孟海的崇拜便更上一层楼,因为抛的准,抛的远,远比接的好来的令人敬仰。
这半日下来,古孟海与小嘎子一日的餐费就绰绰有余了,俩人拿着战利品,换来一,二顿的饱足;而其余时间,他们最喜欢与一群穷民聚在酒楼外,谈古论今。
酒楼外,一群丐帮老大爷们点上一斗烟,吸了两口,听着古孟海侃侃而谈,手舞足蹈。虽然说者口沫横飞,但听众们却显得无趣不适,唯有小嘎子最为投入。
“那上海俱乐部里面,石柱都有五六个人粗,屋顶那叫一个华丽啊!”古孟海兴奋地描述着,“光是一个喝酒的台子,全是黑白色的石头砌成的,富丽堂皇!一顿饭下来没有几十块大洋是上不了台面的。我呢,也就点了个龙虾、鱼翅尝尝鲜,主要是得用洋文点菜,还好这洋文难不倒我古孟海,不就是洋文嘛,你说,有中文难吗?”
“侬还能进到俱乐部里厢?还能说洋文?”一位老大爷好奇地问。
“那开玩笑~要是我想去,他们还不开大门迎接?”古孟海得意洋洋。
“哇~大人物啊,噗呸~”二大爷不屑地吐了一口痰。
“你不信?赫~那可是北洋政府派人来邀请我去的。”古孟海低声说道,“这政府呢,找我去干特务,说我既混迹社会,必游刃四方有余,最适合干特务了,我说我得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