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着陈旭窘迫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好了好了,朕不过与你玩笑一番。你为上林苑操劳,朕都看在眼里。” 他摆了摆手,示意陈旭不必紧张,“‘茅厕都尉’虽不雅,却也说明你为农事尽心尽力。说来,这上林苑的瓜果,今年的确比往年更加香甜可口。”
陈旭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说道:“大王明鉴!臣…臣收集这些…呃…腌臜之物,是为了沤肥,以此来滋养上林苑的土地,提高作物产量。并非…并非有意冒犯乡里。”
“哦?沤肥?” 嬴政来了兴致,“细细说来。”
陈旭便将沤肥的原理和方法详细地解释了一遍,从人畜粪便到枯枝落叶,事无巨细,听得嬴政连连点头。
“如此说来,倒是朕错怪你了。”嬴政赞许地看了陈旭一眼,“你这‘茅厕都尉’,当得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朗朗读书声。
嬴政循声望去,只见扶苏正盘腿坐在田埂上,手捧竹简,摇头晃脑地诵读着。
“扶苏在读何书?”嬴政问道。
“回大王,《论语》。”陈旭恭敬地答道。
嬴政眉头微蹙,“又是《论语》?你整日教他这些酸腐之言,也不怕那些老学究找你麻烦。” 他想起前些日子,叔孙通等一众博士对陈旭颇有微词,便叮嘱道,“朕已安排了一百名暗卫暗中保护你,你只管放手去做,不必理会那些迂腐之人。”
陈旭心中一暖,连忙跪下谢恩。
嬴政扶起他,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扶苏,“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朝着扶苏走去。
嬴政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绿油油的田野,心中一片欣慰。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陈旭说道:“对了,朕听闻……”
嬴政负手而立,龙行虎步间,目光扫过一片绿油油的麦田,心中思绪万千。
“对了,朕听闻你前些日子翻遍了少府的粮仓,可是在寻什么宝贝?”
陈旭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连忙解释道:“回大王,臣并非寻宝,而是为了寻找良种。臣以为,这麦种也分优劣,若是能寻到产量更高的麦种,精心培育,便可大大提升粮食产量。”他顿了顿,指着眼前茁壮的麦苗,继续说道:“就比如这块田地,臣采用了精耕细作之法,将土地深翻,去除杂草,施以沤肥,再辅以合理的灌溉,明年亩产五百斤并非难事。”
“五百斤?!”嬴政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当真?” 他久居深宫,对农事了解不多,五百斤的亩产在他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陈旭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大王若是不信,明年秋收之时,可亲自前来验收。” 他想起前世袁隆平的杂交水稻,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若能将这精耕细作之法推广开来,何愁大秦不能粮草丰足,兵强马壮!
嬴政沉吟片刻,又问道:“朕还听闻,你翻找的并非寻常麦种,而是少府储存的军粮麦种?”
陈旭拱手道:“大王明鉴。臣想着,前方将士浴血奋战,保家卫国,臣身为大秦子民,自当尽绵薄之力。这军粮麦种产量更高,更耐储存,若能将其改良,制成方便携带的炒面,岂不是能为前方大军提供更充足的粮草?”
嬴政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为前方大军着想!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拍了拍陈旭的肩膀,继续向前走去,却忽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
“只是,你这沤肥之法,朕听着总觉得有些…腌臜。”赵高掩着鼻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用那些污秽之物滋养庄稼,岂不是玷污了五谷?大王每日享用的瓜果,竟是用这些腌臜之物泡出来的,想想都觉得…”
陈旭眉头一皱,正要反驳,嬴政却摆了摆手,说道:“赵高,你这话差矣。这五谷杂粮,皆生于大地,最终也要回归大地。所谓干净肮脏,不过是人之分别心。陈郎中此举,变废为宝,何来玷污一说?”
赵高讪讪地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离扶苏所在的田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