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利抬头看看坐在座椅一角的年轻人。
这人瘦长脸,短头发,两只眼睛特别机灵,衣服虽旧却洗的干干净净,一脸都得微笑看着自己。
“好,买两个茶叶蛋。”
赵胜利从兜里掏出几张零钱,拿出两张一毛的,递给来人。
“好嘞。给您茶叶蛋。还有糖块,袜子你要不要?都是很便宜的,质量又好。”
赵胜利往里挪了挪屁股,给来人多让出一点地方。
“你胆子不小啊?敢在人家车厢里做生意,你不怕乘警抓你?”赵胜利问道。
“呵呵,能抓住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你这是去哪里,上海吗?”
“是的。去上海。我叫赵胜利,本地人。你呢?”
“陈江河。义乌人。”
“义乌?厉害厉害,义乌人都是天生生意人,怪不得你做生意都做到火车上了。”
“可以啊,你连义乌都知道。我们义乌人,鸡毛换糖,走遍大江南北,就说我吧,最北去过黑龙江,还去过云南,四川,BJ上海就别提了。”
“那你去过温州吗?”赵胜利问道。
“去过啊,温州离我们那里不是太远。不过去温州没有火车,只能坐汽车。”
“没有火车啊?我说怎么买票,人家说到不了。”
“你先到上海,乘船或者长途汽车,就可以到温州了。你去温州做生意?”
“看看去,有啥机会。”
“不错,你胆子也蛮大的,可以去我们老家看看,到那找陈家村,提我的名字都知道。”
陈江河背着挎包,继续推销他的茶叶蛋。
“你要去温州?”听到赵胜利的话,紧邻着赵胜利坐的年轻人问了一句。
“对的,你去过吗?”
“没去过,我是常州的,这次来郑州出差。我叫丁小强。”
“你好,你好。我叫赵胜利。”
赵胜利和丁小强握握手。
赵胜利和丁小强聊起天,还颇为投机。
丁小强是常州一家化工厂的业务员,去郑州推销自己厂的产品。
赵胜利仔细分析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做家具可能还是最有可能实现的。
最起码赵银柱有这个手艺,如果到时候做点成品家具,可以卖给县城,或者郑州人,都不是不可以。
丁小强对长三角地区了如指掌。
赵胜利就一边问一边记,把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都打听了一遍。
赵银柱靠在座位上,看着赵胜利跟别人谈笑风生,这孩子真是长出息了。
过了十一点,车厢逐渐安静下来。
赵胜利双手扶着自己大腿,就是为了保护腰包里面的现金和介绍信。
后面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赵胜利感觉双腿发胀,坐的太难受,起身来回活动。
这车是走走停停,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六点,才到上海站。
上海站的规模自不必细说,出站的人群黑压压的。
“胜利,咱晚上去哪?”赵银柱还有点担心。
“没事,咱有钱,找个招待所住下,明天再说。”
两人肩并肩走出了上海火车站。
赵胜利看着这火车站,跟自己印象中一样。
对于赵银柱而言,这一切仿佛是从梦境中跃然而出的画卷,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街道上,车流不息,喇叭声与行人的谈笑声交织成一首都市的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