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长守义回到练场,来到小板房的屋里,就一头躺在了床上,再也止不住那心酸的泪水。他见胡家的妈妈对儿子的一片热心,也使他更加思念自己的父母。他在胡家不仅得到胡家父母的关怀,也更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当时他心里真不知是苦还是甜,只感到心乱如麻,他更觉得心中愧对胡家的父母,那是冒充人家的儿子在骗取一家人的慈心,为此他深深地痛心!此时长守义的心在流血,他已精疲力尽了,他痛苦地想着,想着,也不知想了多久就这样睡了过去。他在梦中看见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是衣衫褴褛,而且又拖着苍老病残的身体向远方走去。这时长守义急忙大声地呼叫父母,可是又感到自己是被绳子捆住了手脚,不能去追寻自己的父母,他在奋力地挣扎着,又急忙向父母喊叫着,又好似感到身旁还有很多的人,但不见有一个人来帮自己摆脱那困境,仿佛看见离父母并没有多远,可不知为什么任凭自己怎样大声呼唤,父母偏偏听不见,看着父母竟然没有理会自己跟着别人走了。长守义越着急越是动不了,他又喊又叫使了全身的力气去追赶父母,结果猛然间长守义从梦中醒来,此时他已大汗淋漓,他急忙坐起来,又忙去回想梦境,他擦去头上的汗水和脸上的泪痕,这时只感到身上发冷手脚冰凉,他忙脱下脚上的鞋,把被子直接盖在了身上。这时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病了,头疼得很厉害,他想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啊,那该让胡家父母为自己着急了,况且,刚刚上任首领,庄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胡家的妈妈她是多么牵挂自己的儿子,他们不愿让自己的亲人再离开家,可我倒慌说师父让我回小板房学练武功方便,这是因为我不愿在胡家住啊,我见胡家人越是对我亲近,我的愧疚感就越强烈,同时自己也越想念自己的父母。我实在不忍心哄骗人家呀!我冒充人家的儿子骗取人家的情意,这是有愧的事情,也是在作孽呀!可师父为什么让我这么做呢?我怎样才能逃脱他的摆布?唉!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又多了一个胡家为我牵肠挂肚,我该怎么办呢?长守义痛苦地想着,就感到头很疼心很乱,身上很冷,他既无半点睡意又无法控制头脑。他猛然间坐起来,心想还是别躺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于是,他穿好鞋走出了屋去。
他来到外边看看天上的星辰已是午夜过后了,深秋的夜晚虽然无风,但也是很凉。长守义望着远方那山林沉睡在夜色之中,他感到此时的头居然不那么疼痛了,但也毫无睡意。他想莫不如练习武功,既能赶走寒冷又能减少烦恼。长守义想到此,便手拿宝剑奋力地练起武功。静静的夜晚,群星闪烁,长守义挥动宝剑银光闪闪,轻功直上林梢如走平道,追风赶月剑术变幻无穷;下海搅龙威力无比,招数横扫一片势不可挡;刀光剑影只杀得尘土飞扬!长守义越练越猛,越杀越起劲儿。那剑剑杀出他的烦恼,招招逼出他的痛苦之情。长守义他把那苦辣酸咸都发泄在剑端,他的练功声倒是惊醒了沉睡在树上的小鸟儿,也吓坏那在夜间寻食的野狼,慌忙逃得无影无踪。长守义狂舞一阵宝剑才收招停练,这时他感到身体也不冷了,头脑也轻松多了。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又望望那晨星,已经告诉他天快亮了。长守义拿着宝剑就回屋去了,他既没脱鞋也没脱衣,盖上被子躺在床上了,不知不觉就睡入了梦乡。
长守义这一觉直睡到护卫人来送早饭时才把他惊醒了。长守义起来之后,只见日头已经出来一杆多高了,长守义急忙吃了点饭就到五级管去了。他处理完庄里的一些事情后,就来到胡家告诉妈妈张连玉,说他这就去阳庄看看胡小九,然后长守义就离开胡家急忙赶往阳庄去了。他刚走出胡庄的村头,却被庄里的一位姑娘发现了。这位姑娘自从长守义任三庄首领那天见过长守义一面后,使她总是在头脑中感到难以忘掉这个年轻人,可巧今天总算又见到了他,姑娘多情地目送长守义远去了。长守义来到阳庄胡小九的家里,他把担任首领之事讲给胡小九听了,然后又把认胡家的事情也讲给胡小九听了,最后他说:“我真不忍心去充当人家的儿子,他们越是对我亲也就越让我心里难过呀。”胡小九说:“胡国太是够损的了,这不是害得人家空欢喜吗?等以后一旦被人家知道了可怎么办呢?不过要是让父母能在阳庄安家,也不会被胡家知道的。胡德才一家可都是好心人呐,他们就是知道了实情也不会怪罪你的,他们会可怜你的身世也能理解你的处境。”长守义又说:“我这是昧着良心!九姐,我实在没有办法逃脱师父的摆布,我若不依从,他绝不会放过我的。”胡小九说:“这我知道的,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他又怎能让你逃得了呢!那总归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就别让他们知道,也就不会给他们带来痛苦,还反而使他们高兴。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不但还活着,而且还当上了三庄的首领,这会让他们非常高兴的。守义呀,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当好你那首领,也要当好胡家的儿子,以后再把父母接到阳庄来安家,你既能孝敬自己的父母,又能奉养胡家的两位老人,这也是件好事。”胡小九又给长守义添上茶水,然后又说:“守义呀,昨天九姐就盼你来,我是想听听你任首领的事情,可是没盼来你,等阳欣梅来串门时,我忙向她询问了你的情况,所以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送走了她以后,我在想今天你一定会再来的。果然,让我猜准了。”胡小九边说着话边往桌上端饭菜,可是长守义想昨天我也没来呀!胡小九的丈夫忙让长守义快吃饭,长守义在胡小九的丈夫催促下才端起了饭碗,一边吃着饭一边还想胡小九讲的话。长守义急忙吃完饭了,他见胡小九收拾完了碗筷,他又向胡小九说:“九姐,你听欣梅说我昨天来过?”胡小九不假思索地说道:“对呀,我还向她打听你了,我想你可能忙着回胡庄就没到我这里呗。咋了?”长守义忙说:“我要问问欣梅去。”长守义说着就要往外走,胡小九忙把他拉住又说:“你来阳庄不到我家,九姐也没挑你呀,你要问人家啥呀?”长守义说:“九姐,我昨天没来阳庄呀!她咋说我来了呢?从这一点看她说话不可信呐。我怎么能和一个说谎的人成亲呢?”胡小九见长守义话到这份上,也觉得阳欣梅不该说谎,她向长守义劝道:“守义,你先别急呀,等我以后再探探她,如果她要是那种不诚实的人,你再和她分手也不晚。不过据我了解,她还不是那样的人。我也和她相处这么多年了,她的为人既善良又朴实,更不会说谎。”长守义听了胡小九的话忙说:“那我会说谎了,我去她那里也没必要瞒着你呀!”胡小九笑着说:“你又急了不是?我也没说你说谎啊,还可能是我听差了呢。好了,我的弟弟,这都怪我话多惹是非。”胡小九说完就去到外边收拾晾干的衣服了,她一边在收拾衣服一边在想:阳欣梅不是说谎的人呐,长守义也不是不诚实的人,可我明明是听阳欣梅说长守义昨天来了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还有两个长守义吗?外边胡小九在想这件事,可是长守义在屋里也在想阳欣梅为什么对九姐说我昨天来阳庄了呢?还是她说错了呢?还是九姐听差了呢?可能九姐还怀疑我在说谎呢!不行,我得把这件事弄清了,也免得让九姐不信任我。如果是阳欣梅不诚实,我也没有继续和她交往的必要了!长守义正在想着此事呢,就见胡小九急忙进屋了,她忙说:“守义呀,她来了,你可别直接问她呀,我们要在闲唠嗑中探探她,你不要太心急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胡小九正和长守义正说着话呢,就见阳欣梅走进了院子。
胡小九急忙迎出屋去和阳欣梅说话,胡小九和阳欣梅俩进屋之后,胡小九忙说:“你们唠吧,我外边还有点活计。”胡小九说完又给长守义使了个眼神,然后向阳欣梅笑笑就走出屋了。她也没哪儿去的,她这时见孩子在婆婆那屋玩儿的挺好,就到杨婉玉家去了。长守义见胡小九走了之后,就忙对阳欣梅转弯抹角地说起话来。在谈话之中,长守义听出阳欣梅的话里是在昨天见到了自己。长守义确定了阳欣梅在昨天真的见到了自己,这使他再也没心思和阳欣梅闲唠了,他借口还有事情就送走了阳欣梅。长守义着急地在等胡小九回来,就在他正盼着胡小九的时候,胡小九还正好回来了。长守义见胡小九刚走进屋时,他就急忙说道:“九姐呀,是真的了,他真的在昨天见到了我。九姐,她这不是见到鬼了吗?昨天我根本就没有来过阳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九姐?”胡小九见长守义急得那样,她心里想:既不是他说谎又不是阳欣梅不诚实,也更不是我听错了,看来这里是有了事情。胡小九想到这里忙说:“还会另有别人了?有人充当你去和阳欣梅相会了?”长守义听了胡小九的话之后忙说:“你咋说胡话呀?阳欣梅连我都认不出来吗?”胡小九一听长守义的话,好像猛然清醒了似的,忙说:“对呀,我咋也急的糊涂了!就是另有其人也不会和你长相一样的,到底是咋回事呢?可真把人搞糊涂了。”长守义和胡小九俩都感到无可奈何,谁也猜不出这里到底是咋回事。长守义说:“九姐,这里边一定有事,我看还是和她分手吧。”胡小九忙说:“你急啥呀?还没弄清是咋回事呢,你就急着想和人家分手,你等我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等弄清咋回事再说。天也不早了,你还是赶早回胡庄吧,你放心,我会把这事搞清楚的。你别忧愁烦心,这桩婚事不能行的话以后咱们再找,你都当上首领了,还愁娶不上媳妇吗?”长守义笑了,说道:“九姐,看你说的,我是琢磨着事出有些奇怪呀!”胡小九也笑了,又说:“我是说笑话呀。守义,九姐的心里比你还急,我也在琢磨这事有点儿怪呀,可那事情又不是一下就能弄明白的呀。咱先别着急,以后她还会来我家里串门的,另外,我也可以常去她家的,纸能包住火吗?要真有事的话早晚会弄清的。别心急,你还是赶早回胡庄吧。”长守义听了胡小九的话就站起来准备要走,他又说:“九姐,这件事就靠你探查清楚了!你还有事吗?”胡小九见长守义要走就说:“我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淘义让我放心不下,你也当上首领了,以后替我多管着他点儿吧,他总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可我又离他太远不能管教他,今后也只有靠你替九姐多操点心,我可真为他犯愁,他就这样下去,谁又能给他做媳妇呢?”长守义忙说:“九姐,你放心吧,我会约束他的,他的媳妇也不愁,就凭他的长相那么英俊,咋会找不到媳妇呢?”胡小九说:“你还笑呢,他长得再俊可不务正业,谁家的姑娘找他能当画儿看呀?”胡小九说完就和长守义俩都笑了。
胡小九把长守义送走之后,回屋做家务去了。长守义刚走到阳庄的村头只见杨婉玉走过来了,杨婉玉见是长守义便忙和他打招呼:“守义呀,你这是到哪儿去?”长守义忙说:“我回胡庄去,你那是干啥去?”杨婉玉忙说:“我是给阳春雪送花样去了。哎,对了,你来回走,路过别的庄时给我们捎点儿花线呗。”杨婉玉说着就忙找钱给长守义,还告诉他都买啥样颜色的线,长守义忙说:“你先不要拿钱了,就买点花线能用几个钱,我有钱。”杨婉玉忙说:“那怎么行呢?这就够麻烦你的了,又怎能让你花钱呢?你还是快拿着吧。”长守义就不拿这钱,杨婉玉看他不拿那钱就说:“那就等买回来再给你钱吧。哎,你咋不在阳庄住几天呢?急着回去做啥呀?你和欣梅啥时办喜事呀?等到时我好去喝喜酒呀。”长守义想,还说不定能否办成喜事了呢,还是别和她多唠此事了,她还不知我的婚事有了麻烦,长守义想到此忙说:“等到时一定请你去做客,天不早了,我得赶早回胡庄了,我们以后再唠吧,我走了,回见。”长守义和杨婉玉讲完话后忙赶路了。可那杨婉玉见长守义走后还在目送他直到远去,才转身回阳庄了。长守义心事重重往胡庄走去,他来到胡庄时天已经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