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衫扭曲得整张脸几乎都要团在一起,“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不拦着你……”
“你脑子有病!你个人渣!”灵葵径直将耳机砸在了小衫的脸上,再瞧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低着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他隐忍地咬着下唇,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女人,极力控制着颤抖的身体,但眼眶中的泪水还是珠串般地落了下来。他倔强的用手臂胡乱摸了一把,似是生怕被谁看见。
灵葵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装出这副模样究竟要给谁看。原本应该委屈的人是自己,该哭的人是自己,被欺负、被冷落的人也是自己,但眼下他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却成了恶人。
“你哭什么?应该哭的人是我吧?”
谁知听灵葵这么说,对面的小衫身体颤抖得更加强烈,紧握的双拳贴在身体两侧,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去隐忍着什么,禁闭的双唇,涨红的面目,看样子他一句话也不打算说。
灵葵实在不愿意看他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干脆气得夺门而出。
可此时她又能去哪呢?去哪里人家才会不知道,她是和老公吵架才会深更半夜的跑出家呢?
灵葵想到了自己的大学同学——安然,只是她刚给对方拨出的电话还没被接听,就收到了宏羽发来的一条短信。
“找到了”,只有三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的三个字。
“现在去拿,方便吗?”
灵葵想着顺路去拿一趟应该也没什么,见宏羽回了“方便”两个字,便打车出发了。
路上灵葵又给安然打去电话,见仍旧没人接听,便想着取完项链再说。
宏羽并没有发给她楼道门禁的密码,但保安却因为前几天见过她,主动帮灵葵开了门。
那保安还八卦地问了一句:“男朋友?”
灵葵急忙摆手,“不是,同事。”
“哦……我看来找他的小姑娘还挺多的。这不,刚走一个。”
灵葵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保安,挤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她虽然不喜欢这种泄露别人生活隐私的人,但她也确实能感觉到,保安大哥对自己的善意提醒。可见,宏羽平时的生活作风已经到了连路人都看不下去,人神共愤的程度了。
宏羽住的是一梯一户的公寓楼,当电梯打开,楼道里散落的物品,一度让灵葵怀疑这是谁家被抢劫了。
一只像狗又像驴的草泥马公仔满脸头发的倒在电梯口,紧接着便是鸡毛掸子?纸巾盒?自行车车座子?编制的小帽子?木头锤子?一个绿色鳄鱼皮的小风车?甚至还有一块带着提手的砖头和一个带着提手的玻璃水杯?
灵葵看得一头雾水,这都是什么东西?
而宏羽此时正跟这些东西一样,瘫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蓬头垢面,抽泣不止。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将整个面目挡了个结实。
灵葵试探着走上前,“我……来得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见宏羽依旧没有反应,她缓缓走到宏羽身边。看着一米八多的男人,哭得痛不欲生,灵葵并没有觉得厌恶,反而是生起了同情、怜悯的情绪。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男人哭泣,小衫哭得让人顿觉做作、矫情,宏羽却哭得让人绝望、无助。甚至有那么一刻,灵葵都怕他会生出轻生的念头。
她不知所措地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谁知道宏羽竟然一把将灵葵搂了过来,扎在她怀里,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要是平常,灵葵肯定会第一时间将他踹开,嘴里还得骂他变态、色狼。但眼下见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伤心得像个孩子,也只得任凭他抱着,获得暂时的安慰。
“你……你怎么了?宏羽?算了,哭吧……哭痛快了就好了。”
灵葵像是哄婴儿一样,轻柔而规律地拍着怀里的宏羽。时间久了,她也蹲不住了,索性也这样跟他一起坐在地板上。灵葵靠着身后的沙发,摸着宏羽顺滑而浓密的头发,竟然昏昏沉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