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
洛阳。
司徒王允府上张灯结彩。
今天是王允生辰,朝中大臣们纷纷到府祝寿。
寿宴上。
大臣们觥筹交错,气氛十分热烈。
“呜呜——”
突然,一阵不和谐的哭声响起。
谈笑声戛然而止。
大臣们目光看向王允。
只见王允掩面哭泣,哭声时断时续。
“今日是司徒诞辰,大喜的日子,何故哭泣?”
一名大臣小声询问。
王允擦了擦眼泪,解释道:
“其实今日并非老夫诞辰,只因想与诸位一叙,担心董卓怀疑,所以谎称过寿。”
话说完,鸦雀无声。
下首席位,身长七尺、细眼长髯的曹操眼睛一眯。
王允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朝廷有他生辰记录,如今成了司徒,生辰更是一查便知。
你可能不知道朋友生辰,但领导生辰大概率记得。
曹操相信在场众人十有八九知道王允在演戏,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想当面戳穿。
可曹操忍不了。
“司徒过寿不邀请董相国,相国必然不悦,事后一查便知司徒说谎,到时候如何解释?”
一句话问住了王允。
“老夫……老夫……”
王允支支吾吾半天,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操乃相国亲信,此事洛阳人尽皆知。
司徒下帖请我,在我面前承认说谎,是何道理?
请恕我无法理解。”
曹操喝了一口酒,眉宇间毫不掩饰嘲弄笑意。
“曹孟德!”
一个大臣拍案而起,指着曹操怒骂:
“你祖上也食汉禄,不思忠君报国,反成为董贼走狗,还在此叫嚣,岂有此理!”
“这话我会转告相国。”曹操冷眼看着对方。
骂人的大臣瞬间哑火。
其他想指责曹操的大臣,从心地把话咽了回去。
王允指着门外赶人:“这里不欢迎董卓走狗。”
“尔等真有胆对付董卓,也不会等到今日,一群屈膝求生之辈,操羞与汝等同席。”
曹操喝完酒丢掉酒樽,仰天大笑出门去。
笑声绕梁久久不绝。
“咳咳。”
王允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老夫有些醉了,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再请诸位吃酒。”
大臣们也没了兴致,借坡下驴很快走了个干净。
王允对一个仆人耳语一阵。
仆人匆匆离去。
……
深夜。
司徒府书房。
书间内伸手不见五指。
王允提着油灯,走到书案前,照亮一张脸。
书案前坐着的正是曹操。
曹操面无表情开口:
“王司徒不欢迎董卓走狗,为何让仆人叫住在下?”
王允解释:“寿宴上人多眼杂,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请孟德到书房谈话。”
“司徒想说什么?”
“老夫深知孟德品行,当年设五色大棒杀蹇硕之叔,绝不是趋炎附势之辈。”
王允目光灼灼看着曹操,言语中满是信任。
曹操眼珠一转,“司徒突然说这事做什么?”
王允没有回答,让曹操稍等,提灯走到书架前,从架子上竹简中翻出一张帛书。
将帛书递给曹操。
曹操凑近灯火,眯着眼睛逐字逐句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