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三刻,日渐西斜,城郊有些村庄已升起炊烟,灵植夫们也陆续结束了忙碌。
山路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结伴而行,向着白川县城的方向而去。
“离县城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多了,得赶紧找个人家借身衣服,换掉囚服。”
莫寒带着活尸返回时抄了近路,在山里走了一天,此时终于到达了县城郊区,若是加紧速度,今晚就能入城。
下了山,一片相当大的灵田映入眼帘。
莫寒很快记起,在囚车上时曾路过这里,当时路边还有不少流民。
“奇怪,怎么没有大阵了?”
“正好!鸡哥,去帮我向这里的人家借身衣服吧!”
莫寒拍了拍活尸的肩膀。
士兵活尸沿着小路穿过灵田,很快就看到银杏林旁,坐落着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邸,牌匾上写着——
高府
只是此时宅门敞开,靠近后,便听到里面传来吵闹声。
主庭院内,一伙流民正在与高府一家人对峙。
“高老爷,你是要逼死我们吗?从最初的一日一耕,到现在的三日一耕,活越来越少,我们还怎么养活自己?”
流民为首的是一名高个子青年,他皮肤黝黑,扛着一把草叉,愤怒地说道。
“高某说过了,本府缩减了灵植数量,也更换了种植的作物,不再需要那么频繁地耕作!”
高家为首的是一名衣着精致的老者,他神色沉稳地说:
“诸位找不到活计,自可回去种自家的灵田,或寻找其他差事。”
“我们自家田早被高大人收并了,去哪里种?”
青年将草叉立在地上:
“如今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不妨把话挑明了说。高老爷,高府购入了禁器灵耕飞梭,所以不再需要我们了吧!”
老年人冷哼一声,说道:
“小伙子,你张口就是一顶走私罪的大帽子扣下来,若无实证,我可要唤来我在县城当差的外甥,招待一下诸位了。”
“老东西,就知道仗着你外甥欺压我们这些底层百姓!”
身后的流民露出怒色,青年将草叉指向老者,咬牙说道:
“今日我们可打听了,他约了狐朋狗友在仙酿楼,准备通宵玩乐,怕是救不了你了!”
“你还想动手?大胆贱民!”
老者阴下脸来,回过头小声问管家:
“报信的出去没有?”
肥胖的中年管家苦着脸说:
“老爷!路都被他们堵住了,找不到机会啊!”
“你去!”
高老爷掐诀对着管家打出一道灵力,他肥胖的身躯顿时像气球一样轻盈地飘起,然后冲院子外飞去。
“御风术?!给我滚下来!”
青年流民反手将草叉抛出,御使草叉射向那胖管家。
这草叉竟是一柄下品法器!
“老爷救我!”
胖管家虽有炼气五层修为,但常年的养尊处优让他了忘记了如何战斗,只会在空中手舞足蹈地惊叫。
“你敢伤人!”
高老爷向前一步欲出手。
谁料黝黑青年更快一步,抬手便射出一道银光!
高老爷大惊,不曾想到他身上还藏着法器,未反应过来,被那银光结结实实地击在胸前。
然而,银光只没入老人胸前半寸便停了下来。
那是一枚约手指长的银针。
“有护身法器?”
青年皱眉,然后不等高老爷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打出一拳,将老人击退数步,口吐鲜血。
“这么结实?哼,看你能撑几下!”
青年一挥手:
“上!把高府值钱的东西全抄走!”
早已按耐不住的流民们顿时一拥而上,有的冲进厢房里搜刮,有的去抓女眷,还有的留下和青年一起围攻高老爷。
“衙……衙役!衙役到了!”
空中那胖管家惊喜地指着宅门口大喊,全然忘记被草叉扎着的屁股已是血如雨下。
“什么?这时怎么可能有县城衙役到此?”
流民青年大惊,回头看向宅院门。
只见门板后面,一名身穿大齐士兵甲胄的衙役正探着脑袋,面无表情地朝门内张望。
发现自己被众人盯住后,他从门后走出,挠了挠头,然后看向正被人踩在地上的高老爷,缓缓开口道:
“你好,请问你……可以借我一身衣服吗?”
老人的山羊胡微微颤抖,一时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请求在当下的情境中,未免太不合时宜了些!
“嗷!”
胖管家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惨叫,那草叉被胖屁股挤得换了个方向。
“你来借衣服?”
黝黑青年表情古怪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