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可以被突破,前提是其中一方永远等待,而另一方要具备超越法则约束的能力:
大则无边无际,小则隐芥藏形,升则飞腾宇宙,隐则潜伏虚无。乘时而变化,随境而更改,流光一瞬华表千年,白驹过隙斗转星移。
《京氏易》曰:大衍五十者,十日十二辰二十八宿;太一分两,卦二象三,叠四象时,天数象五,六爻七变守本宫,天道用四九皆定数,独一不可查,不可测,不可知,此变数也。
不懂没关系,这句谁都听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遁其一。哪怕概率在微乎其微,只要参与的基数足够庞大,奇迹终究会发生。
那么现在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虚空无限远神识终归来。
平直的刀刃略微朝内侧反曲,整体厚宽相同,如其说是刀不如说更像一支烂铁条,要不是一侧底部开了两个小孔,都不知道哪里是握柄。
刀条满是豁口,底部锈蚀的不成样子,锈迹从豁口边缘处蔓延至整条刀身,很多位置斑驳朽烂,手指略过立刻酥碎崩落,成片掉渣儿。
粗粝的铁锈刺痛得手心麻痒难耐,上手之后却感觉很是轻盈,抬眼怪异地看着面前几人,一扬手挥舞起刀条连甩两个刀花,吓得金祎等人连忙躲避,口里不住念着邪性。
刘琰只觉得手心奇痒,用力握紧才能缓解,也许是错觉,那刀条比刚才多了些金属光泽。
天空乌云散去,整个月亮挂在中天,伸出刀条迎着月光观看,距离手握处上方不远刻有四个小篆。
刘琰不认得小篆,但冥冥中或有感应,随口轻声念出:“临渊照胆。”
“什么临渊照胆?”金祎仔细去看刀身,破破烂烂满是锈迹,上面要是有一个字他都改姓。
吉氏兄弟出身医学世家,对鲜血尤其敏感,指着刘琰颤抖出声:“血!血!”
顺着声音看向持刀手掌已然鲜血淋漓,血液顺着刀身在反向上流,逐渐晕染开来和铁锈混合在一起,只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突然一道刺眼闪光划过刀身,再睁眼刀身褪去乌黑,月光下泛着刺眼寒芒,整个刀体一片云纹层层叠叠,一条龙形翻滚其中好似活物一般漫卷蠕动。
除了刘琰,别人眼中只见一块破铁吸血,血液和铁锈混合在一起,黏黏糊糊跟黑泥一样,肯定是邪物无疑。
金祎突然意识到什么,打开桌子上的漆盒,一颗硝制人头赫然在内。金祎倒退几步,低头从地上剑盒内翻找,从灰尘中拾起一片带着血字的黄色绢。
“三斤六两,神胜外方。四尺三寸,万里血疆。火雷伏亢,汉祚永昌。天风夷姤,星河未央。”后面还有字金祎却没有念出声,只是颓然坐在地上死死盯着刘琰:“神胜万里伏,这是神胜万里伏。”
“快扔了!”金祎顾不得其他伸手去抢夺,刚触碰到刀神脑海中呵斥轰鸣刺魂,力量瞬间被抽空一阵恍惚瘫坐在地。
明明知道那轰鸣的意思,却无论如何表述不出来,金祎彻底慌了:“这是大汉镇运之物,万万离不得皇宫。”
“建兴巨君?”刘琰随口说出王莽的名字。
“什么建兴,那是莽逆!”金祎说着朝漆盒一指:“他的人头就在那,篡国没好下场。”
“这破铁邪性赶紧扔了。”
“是呀,锈烂得不成样子,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酥了。”吉氏兄弟也一起劝,这把破铁别说砍人,力气猛了断掉也说不定。
“你说这是大汉气运?国家的未来指望一块废铁?”刘琰不确定这是宝贝,刚才可以用幻觉来解释,但能明确肯定这是一块废铁,至于什么气运完全是胡扯。
这确实是一块废铁,金祎眨巴着眼睛:“我家大人这样说。”
汉代对外尊称父亲为大人,金祎所说的正是父亲金旋。
阴阳术数方面,刘琰虽然不如老爹赵温,起码也知道这东西不该留在皇宫,剑盒上刻的字明显是用来镇压,能用《京氏易》镇压绝对不是好东西。
打开盒子等于破了镇法,这把破铁条就更不该留在皇宫,商量一阵金祎也同意这个看法,主要是他仅仅粗通《易经》,叫起真儿来想反对也无从辩驳。
抬头看月光又被乌云遮住,黑夜当真伸手不见五指,此时离开正是时候,刘琰拉着失魂落魄的金祎走在前面,吉氏兄弟跟在身后顺着宫墙出西侧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