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也明白陈平想知道事情的头来尾去,所以当即决定从三年前说起。
同时,他手上动作也没停着,在用尖石给圆润泉珠穿孔。
此人看面相年纪应该是在三十上下,三年前便是二十七八,但出海常受日晒雨淋,看起来会显老一些,所以估摸他真实年纪应该是在二十四五这样。
而交州在当今陈朝的南部,仔细换算过来就是两广的北部地区。
而金华距离两广不走直线起码有上千里。
也就是说徐秀的老家远在数千里之外?
好家伙,什么样的狂风能把你吹到数千里外的夜叉国岸上?
当真是命不该绝!
徐秀抬头扫了一眼陈平,见人家没有要插话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刚来这里,这些夜叉可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但我给他们煮了锅熟肉之后,才保住性命,这几年来也因为烧的一口好菜,成了大王的御用厨子,然后有个母夜叉当妻子,生了两男一女。
“两男孩大的叫徐彪,小的叫徐豹,女儿叫徐夜儿,小儿子和小女儿都在外边玩,我娘子出去了应该会喊他们回来的。”
这家庭情况介绍的十分仔细,听起来是没什么遗漏的。
能够对一个刚来的陌生人和盘托出,看来这徐秀三年来真是闷得慌,可能连个正常交流的都没有。
同时也听得出来,这夜叉国里的“百姓”在他到来之前都过着十分原始,茹毛饮血的生活。
要不然也不会仅仅凭着一手好厨艺就能征服天性凶残的夜叉。
不过这里的夜叉是不是有点温柔了?
陈平若有所思,回想起那兰若寺的老妖夜叉,不过很快又烟消云散,转而盯着徐秀:
“那两男一女都是你生的?”
这时徐秀嘴巴撅起,鼻子也都快翘到洞顶上去,好一副自豪骄傲的模样,沉声说道:“正是在下!”
话音落下他更加得意,昂首挺胸,继续接过话头:
“我大儿子徐彪三岁,小儿子徐豹两岁,而小女儿徐夜儿才一岁不足。”
多少?
三岁?!
这时洞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爹!”
陈平扭头看去,发现在洞口站着的赫然是五大三粗的徐彪。
此时他脸上满是木炭灰,一脸污垢,唯独双眼睛瞪得超大,瞳孔与眼白泾渭分明,互不相染。
清澈的眼神之中又透出十足的愚蠢。
看起来也有十七八岁。
确实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
可是你跟我说,这他娘的真实年纪是三岁?!
陈平看着徐彪走进山洞,整个身影几乎完全遮挡视线,目测他现在也有七尺高了。
是的,三岁,七尺高。
这夜叉果然天生神异!
“烤肉...快好了。”徐彪嘴角咧开,露出个憨厚的笑容。
说着他那满是污渍的双手还在裸露的胸膛上抹一抹,顿时将污渍抹在上面,乌黑一片。
嗯,还真的是像个三岁孩童不注意卫生。
陈平的眼神从震惊缓缓恢复到平静,已经逐渐接受徐彪只有三岁这个设定。
“我就知道说出去没人相信,我自己一开始也不相信,但孩子就在眼底下长大,三个月已壮如孩童,一岁已是少年,两岁变成青年,三岁壮如成人,可谓神速,现在我也不得不信,这母夜叉...有神异之处!”
一开始徐秀还说得神采奕奕,到最后却变成摇头叹气,确实是没想到出生时比葫芦大不了多少的婴儿,在三年后竟然比父亲长得还高大。
“谁家出了神童会不高兴呀?而且我还有三个,可当见到他们神速成长之后,我又很惶恐,怕世人接受不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徐秀才停下钻孔,伸手摸到太阳穴揉了揉,眉头紧皱,看起来是烦恼极了。
随后他告了声失陪,便领着大儿子出去烤肉。
而在这时,陈平耳边传来叶柔轻声的言语:“一般,他们夜叉比不上,我们狐族!”
话音落下之后,他才侧目,余光之中并未发现叶柔,看来是对自己也隐身了,然后站在身后。
可身后就是一堵墙!
也就是说此时叶柔施展穿墙术站在石壁里?
从对方的言语来看,她还十分看不起这些天性凶残的夜叉。
而之所以轻声是怕自己突然开口说话突兀地吓到人,并不是忌惮夜叉。
趁着徐秀领大儿子出去,陈平侧目故意压低声音说道:“那你们狐族天下第一了吧。”
这叶柔故意隐身藏在墙壁里不说话,偷听完整个前因后果,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对夜叉族发出轻蔑嘲讽。
不像是她高冷的行为准则。
毕竟在兰若山庄时很少争强好斗的。
“你这句话,合听。”身后传来叶柔溢出的笑声。
还真的是为了嘲讽夜叉族。
看来隐居在昆仑的狐族对于这些外邦异族十分鄙夷不屑,傲睨自若。
进一步了解到昆仑狐族的待异族态度之后,陈平还想了解更仔细一些,比如生活习性,天生神异这些。
可惜此时徐秀和大儿子相互抬着一块大石板进洞,石板上放着烤好了的狼肉,散发着诱人香味,以及还有冒油的滋滋响。
随着石板放在面前,陈平发现狼肉被处理的很干净,没沾上一点狼毛不说,血水都看不到。
这徐彪估计是继承了父亲的厨艺。
“仙人,趁热吃吧。”徐秀扭头过来谄笑,之后又扭头看向大儿子:“徐彪,你也坐下来吃,但得有吃相,别学你娘狼吞虎咽。”
他平时注重对孩子的教育,不但教他们说人话,还有识字看书,待人礼仪等等。
徐彪现在虽然打得过父亲了,但是仍然怕父亲板着脸,说着严肃的言语。
于是他乖巧地坐在陈平对面,忍住口水流一地,但已经迫不及待从石板上拿起一双石筷子,开始夹肉吃。
当然这筷子用得很笨拙,远远没有成人流利。
最后陈平干脆施展法术让石板上的石刀走过狼肉,分成十几份。
徐彪这才吃得开心:“叔,好...好厉害。”
作为父亲的徐秀这才欣慰地摸了摸大儿子那头乌黑短发。
陈平扭头看着他:“你家庭美满,又无外在危险,到底是什么原因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