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语气淡然,道出一早备好的说辞。
“兄长的西席时常抽检他背诵兵书,臣女身体好些时也会去府中学堂,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只是其中奥义一窍不通。那日臣女胡言乱语,冒犯了珩王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珩王道一声“无妨”,想起她当时让他背诵兵法时的语气,的确像位老学究,便未再计较,毕竟平凉王本就武将出身,青城的理由也算合理。
一阵清风袭来,青城衫裙翩飞,青丝舞动,一股若有似无的酒香飘散开来,珩王一怔,狐疑地看了青城一眼,舒朗的眉眼间疑色渐起,印象里,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养病,不宜饮酒才是。
心念起,他脱口道:“郡主饮酒了?”
还是这么一大清早!
青城眉心直跳,心中悻悻,这是狗鼻子吗,那么点酒也能闻出来!
正要胡诌个理由,只听竹苑外脚步纷沓,很快,裴彻带着一众侍卫进到竹苑中。
见到二人,他急忙行礼:“不知珩王殿下和青城郡主在此,卑职多有惊扰,请殿下郡主恕罪。”
青城看似无意地退后几步,站到珩王身侧。
珩王瞥了她一眼,心念微动,不自觉地上前几步,将她挡在身后,他转向裴彻,目光在一众侍卫身上打了个转,缓缓道:“裴领卫行色匆匆,如此阵势,发生了何事?”
裴彻禀告道:“府中进了盗贼,卑职正带人搜查。”
“盗贼?”珩王语气透着意外,“可看清此人样貌,本王可让武宁卫一同查找。”
“并未看清样貌,只知此人是女子,身量约莫这么高……”裴彻一时说不准,只在自己额头中段比划一番,又道,“这女子似乎动过父亲治疗旧疾的药酒,那药酒酒香奇异,若沾在皮肤上,还会出现血点或红斑,极易辨认。”
青城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贴过花钿的额间和手腕内侧都开始隐隐发热,连脖颈伤口处也有轻微的刺痛感传来。
好在珩王及时发了话:“本王会让武宁卫守住府中各出入口,如此就不耽误裴领卫搜查了。”
裴彻躬身谢过,带着人匆匆告退。
青城暗暗松了口气,不料珩王蓦地转身,凝视着她脖颈间的伤口:“青城郡主可知,襄国公的旧疾是寒症,他所用的药酒可活血化瘀,让原本未痊愈的伤口再次崩裂。”
青城心下一惊,不由伸手轻摸脖颈上的伤口,垂眸一看,指腹上并没有预想中的血痕,这才反应过来珩王不过是在诈她。
珩王委实不解:“青城郡主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何探查裴彻的书房?”
青城刚要开口,竹苑外传来喧哗声,夹杂着脚步踏响声,似乎不少人向着竹苑而来。
她心头一紧,语速飞快:“夏猎图在国公府……殿下救我!”
珩王一愣,来不及细想,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走进一旁的凉亭。
她的手腕纤细,明明已是夏日,皮肤却带着凉意,让他想起书房里那只白玉长颈瓶。
他拿起放在石凳上的披风,将她兜头罩上。
被披风裹紧的瞬间,一股清冷醇厚的幽香扑面而来,青城很快反应过来,这披风被沉水香熏过,丝丝缕缕的冷香萦绕浮动,将那股药酒的异香完全遮住。
几乎是同时,太子带着几名随从走了进来,乍然见到珩王和青城,不由愣住。
两下里见过礼,太子怡然一笑:“天色尚早,堂兄与郡主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