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堰听了这一声‘程堰’,心里就舒服了。
他就不爱她喊他什么‘侯爷’。
他道:“下次勿要走那么快了,我来了又不会跑了。”
只是他这话一出,秦宜真就有话说了:“听说你方才走到半路,便又走了。”
还说你不会跑,这不是跑了吗?
程堰:“......”
被当场打脸,程堰一时间竟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不敢说是因为被她纳的那些妾给气到了,一气之下干出了不过脑的事,最终只得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秦宜真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怀疑他说这话的真假,手指有些不安地抠紧袖口:“那你说的话可是要算数的。”
他说过会永远陪着她的,可上一世,他却早早丢下了她,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人世间。
说过的话,都像是不作数了一样。
“算数,自然是算数的,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程堰立刻应下,但见她在灯光下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眶也微红,忍不住心一提,
“你这是怎么了?是受什么委屈了?还是着凉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脸。
额头倒是不烫,脸上有些凉,可见是在这里吹了好一会儿了。
他眉头微皱,忍不住道:“你身子弱了些,入夜风凉,别站在檐下吹风,着凉了就不好了,走,进屋去吧。”
秦宜真点点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牵着她往屋里走去。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强劲有力,也很温暖,但手心都是薄茧,有些粗糙。
她忽然想起,他在弘文馆读书的那些年,虽说是读书,但也不经常去,更多的,是在学习武艺。
春暖秋凉,夏炎冬寒,一日都休息过。
他有今日,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才得来了。
‘平西’二字,不是君主给他的恩赏,而是他的功绩。
景安帝登位第一年,西梁纠集十万军队侵犯东秦疆土,他领兵抵御外敌,平定战乱,将西梁军队打得落荒而逃,最后割地赔款议和。
程太后与陛下亲拟‘平西’二字,封他为平西侯。
一战成名天下知,平西侯便成了东秦坚不可摧的存在,是东秦人心中的战神。
秦宜真也一直以为他是坚不可摧的。
可直到他出了事,她才想起,他其实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有血有肉的凡间人罢了。
会受伤,也会死。
秦宜真心头兀然一疼。
“程堰。”她突然停下来喊了他一声。
“嗯?”他停下脚步,回头低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