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药膏果然不错,早上起来,连红印子都消了。
济王虽然行事乖张,但对她这个同党,还算不错。她虽不愿意他跟着去,念着他的好心也没了脾气。
“殿下要出门,就让徐副使先送殿下过去,微臣另行骑马去就行。”
李洵舟退后几步,两道浓眉拢得老高,“顾大人什么意思,不想让本王和你一起去?”
常念抬头,李洵舟穿着玄青缎面外袍,袍身上海水江崖在袍沿上起伏绵延,脚上蹬一双粉底朝靴,锦衣轻裘,天资风流。
歪头看向她时,侧过来的那半张脸,在不甚明了的天光里,那俊朗凌厉的线条也清晰镌刻,如诗如画。
她是暗访,他这一身打扮,唯恐人家不知道他是王爷吗?
她耐着性子,和声和气道:“殿下,微臣是去查案,您这样的皇天贵胄,真要遇上什么,微臣担待不起啊。”
“不是乔装吗?”说完朝徐枫吩咐,“把你给顾大人准备的衣服给本王也准备一身。”
徐枫看了看一脸不情愿的顾总使,苦笑着垂手说“是”,回身进衙门取衣服去了。
李洵舟看她僵在原地,“不用担心,我的身手你不是见过了吗?有我在,不但我自己的命,连你的命本王也能保住。”
“殿下如今任枢密院指挥使,公务不忙吗?不用坐镇军营?”
济王知道他话里话外嫌他跟着,“本王本就是挂职枢密院,况且,如今又不打仗,用不着天天坐镇。”
说完一脚踩上洋红板凳,撩袍进了车舆。
徐枫捧着衣服小跑了出来,皱着脸问,“要不我骑马?”
常念长出了一口闷气,接过衣服,一跃坐上车辕。
“你留在衙门守着,皇上若要召见,问起赵武鸣的案子,就如实回禀。”
说完一扬鞭子,空气中一声“啪”的脆响,顶马撂开蹄子,疾跑了起来。
出了城越往北走,沿途大片的种植地越多,房屋村落稀稀落落的一片一片,人烟属实不算多。
常念驾辕行了大概一炷香时间,见徐枫描述的村落渐近,找了一处山坳背风处,收了缰绳,朝车舆里回道:“殿下不必下车,在这里等着属下,一炷香后若属下未归,再请殿下前去搭救。”
里头没有回应。
她试探着唤了一声,“殿下?”
她趋身要撩开帘子,竹叶底幔帘后探出一只手来,白而修长的指节,接着是一截光洁有力的手腕。
李洵舟歪腰出了车舆,身上穿着那身徐枫给她准备的一身褐色短打。
他长手长脚,短促的袖子遮了大部分胳膊,只是腕子和前臂那一大截,像是多余似的,衣架子似的朝外抻着。
裤腿儿高高的吊在半空,像是带着笠帽,一大早就要出门打渔的老夫子。
他一做动作,短衫就随之提溜了上去,那一截精瘦紧实的蛮腰,就光裸裸的暴露到空气里。
她愕头愕脑地看着他,“您,怎么都换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