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暗室不大,四五阔步宽窄的距离,地上放了四五口朱红箱笼,箱内东西太多,阖不上盖子,只能任由它敞着,即便没有火光,暗夜里也能看见金银闪烁的冷光。
常念幽幽开口,“赵武鸣留了十一处外宅,如今看来,大胤国库里一半的银子都被他淘腾了出来。”
楼梯顶上突然有细微的响动,李洵舟示意她噤声,随即吹灭了手里的火折子。
暗室门外有细微的响动,大概是有人要下来。
幸好两人都是警醒的人,下来前将动过的东西都随手规制回了原位。
常念咬了咬牙,知道这次无处可躲。刚才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看了,这间暗室,除了几个箱子,再无一物。
济王拉住她躲到箱子后,箱子矮长,他躺倒身子,曲起腿,整个身子都隐在箱笼后。见她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又起身拉住她。
“趴在我身上。”
她在黑暗里顺从地伏在他身上,因为怕身子拱的太高,只能尽量把脑袋贴在他的脖颈旁,整个胸腹部都往他身上贴紧,两条腿曲跪在他身子两侧。
这姿势让堂堂的清戎司指挥使很是憋屈,让她想起卧地孵蛋的鹌鹑。
他大概也不称意,胸膛上紧实的肌肉僵硬成一块铁板,常念很不舒服的在这块铁板上拧了拧身子。
耳畔突然拂来济王有些紊乱的气息,他大概怕人听见,声音压得极低,“不许乱动!”
黑暗里看不见彼此的脸,声音就有种触及人心的悸动,突然记起济王好男色的事情,如今两人姿势这么尴尬,常念吓得立刻定住了身形。
书架缓缓移开的声音传下来,有光亮从顶部照射进来,那人大概只是每日例行检查,站在阶梯顶部并未下来,站着大致看了一眼便重新按动机关,将书架移回原处。
室内重新恢复黑暗,常念暗暗松了一口气。
身下沉默许久的济王缓缓开口,“你能不能别往本王脸上呼气。”
常念“哦”了一声,偏过了头。
李洵舟语气幽怨,“怎么,顾大人莫不是还没骑够?”
常念回过神,慌慌张张地摸索着起身,也不知压到济王哪处要害,只听他闷哼一声,常念急忙压低嗓音问,“属下伤到殿下了?”
黑暗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鼻息咻咻地喘气,“你,你先起来。”
常念一噤,急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楞楞地看济王喘匀了气,她在黑暗里拼命眨了眨眼,影影绰绰地看见济王那不甚明晰的轮廓,可看不清楚他到底恼了没有。
李洵舟坐起身,泥木雕塑似的坐在地上,就在常念心惊胆战着想问他是不是旧疾又复发了的时候,他却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顾大人,我们该回去了,”说完便摸黑往阶梯过去,常念在黑暗里吁了口气跟了上去。
两人摸黑爬上楼梯,在出口处的贴墙听了半天,没听见动静才在墙上摸到机关,悄悄出了暗室。
这会儿宅子里的人大概都已经起来了,隐约听到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
常念一着急,碰倒了窗下踩的条凳,外面有人高喊一声,“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