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雨幕看向院子中央,千户正吆喝着把那些妇人和护院赶至一处。
一个形容粗野的老婆子试图突围,被千户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撒起泼来。
“冤枉啊!你们这帮子欺负老百姓的强盗!”
见哭诉无果,拼命挣掉肩上的手,挺直了腰杆子,叉腰骂道:“你们这帮子瞎了狗眼的强盗,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押着她的番子笑道:“你瞧,这会儿还想着狗仗人势呢!”
一旁的千户懒得和她费口舌,压刀上前,把刀柄捅进那老婆子嚎啕的大嘴里,毫不怜惜地一通搅,刀柄上粗砺的浮雕在嘴里狠劲儿磋磨,直磨得唇角撕裂。
那妇人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挣脱,奈何双臂被番子反剪,下巴又被千户的铁掌钳制着,只能仰头承受,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千户骂骂咧咧地拔出刀柄,抬腿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那妇人满口鲜血地瘫在地上,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本还在一旁助其声势的几个人,见此景象,一个个都瑟瑟发抖,犹如被淋湿的鹌鹑,一脸菜色地挤作一团。
徐枫从雨幕里进来,站在廊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赵武鸣做戏做得足,每户都安排了小妇人和孩子住着,怎么处置他们?”
常念收回视线,凉凉道:“既然觉得冤枉,那就带回衙门好好审审,看看怎么个冤枉法儿。”
于是兵士千户们轮番上阵,男的上枷,女的和孩子进囚车,一轮呼天抢地后,院子里总算回归平静。
常念揉了揉太阳穴,听见门上有人叫她,“主子!”
抬眼看过去,段青正侧身躲过乌泱泱出门的士兵,快步走到廊下。
走近看见她那模样,关切地问道:“主子,您又着急上火了。”
常念见她脸色苍白,一只胳膊半吊着,顺手接过她手上的伞,“你怎么来了?”
“您一天没回府,小的担心您······”
常念皱眉,“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不好好养伤,冒雨来这里干什么!走,先回衙门!”
说罢抬脚要走。
“咳,咳······”
不远处的人重重咳了两声。
常念心里暗呼,坏菜!
怎么把那位爷给忘了!
她急忙回身上前肃了肃,讪笑着打圆场,“殿下,您瞧忙了这半天,眼看就要天黑了,殿下是回衙门还是回王府?”
济王凝着眉,有些怀疑自己,她刚才是不是准备要走?
被晾了半日不说,她竟然真把他给忘了!
在她眼里,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济王有些屈辱,“你是不是忘了本王还在?”
常念虽然心虚,仍旧毫不犹豫地扮出一脸意外,“怎么可能!”
随即殷切一笑,“殿下这样金尊玉贵的人,下官怎会忘了您!”
她脸上挂着笑,嬉皮笑脸的模样分明是在装无辜。
他没来由地生气,一股怒气积滞于胸,半晌才冷冷接过话茬儿。
“回清戎司!本王奉旨协查办案,不敢擅离职守,总使大人那么大的官儿,若被总使大人参上一本,本王可受不住!”
说罢拂袖愤愤离去,高高扬起的袖角几乎要抽到常念的脸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