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衙役记录地潦草,驸马死在寑殿的床上,身上规规矩矩盖着锦被,嘴角的污物有丫鬟清理后的痕迹,其余的床帐,脚踏上的鞋具,屋内摆设一应如常。
可有时候,太过寻常,反倒让人起疑。
常念做低伏小道:“殿下说得是,是下官考虑不周,毕竟是殿下的闺房,下官办案心切,一时忘了忌讳,还请殿下恕罪。”
长公主叹口气,“罢了,你也是为了办案,驸马爷正值壮年突然暴毙,外头难免捕风捉影的议论,那些市井小民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你们要是隔三差五地往我府里跑,不说外头议论,就是我自己脸上也挂不住,顾大人既能理解我的难处,那就回去尽快料理清楚,到时也赶紧给我个交待。”
常念说:“那是自然,不过殿下有所不知,这回的案子,不由臣做主,是由枢密院总领,如今清戎司包括下官在内,都是听吩咐办事罢了。”
长公主闻言一滞,“枢密院?你们清戎司不是直听命于父皇的吩咐吗?怎么又牵扯出一个枢密院来?”
常念回道:“殿下也知道我们清戎司的名声,那些官员看见我们一个个都咬牙切齿,在御前没少告臣的黑状,皇上为示公允,这几回办案,是由枢密院坐镇,下官不过是听差遣办事罢了。”
长公主不怎么问外头的世事,也没有涉足过官场,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上回枢密院和清戎司的人在京中一起办案,她在道儿上也的确见过几回。
原以为和这个顾常念套上了交情,没想到他竟做不得主!
她想不明白,不过死了一个驸马,怎么就牵扯出这么多不相干的衙门来。
才将压下去的焦躁又翻腾上来,那会儿要不是倚兰趁着奉茶的当口,在她手上压了压,她早就发作出来了。
她皱着眉道:“顾大人怕不是在找借口吧,你们清戎司办案,什么时候还由得别人经手了,说来说去,不还是要翻查我公主府!”
常念起身,惶恐跪地,“臣不敢,清戎司办案虽不用别人经手,但现在不比以往,臣做不得主啊,不查清没法儿往枢密院交待。”
长公主没好气,“枢密院现今是不是由四弟代职?”
常念回了声是。
长公主枯了眉头,她对几个弟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她出降的时候,他们都还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在她的记忆里,四弟是个满脑子鬼点子的猴儿精,向来只有他捉弄别人的时候,没有他受愚弄的份儿。
他回京后,自己也见过他几回,原以为被发配到关外这么多年早就被磨光了性子,没想到一说话,人还是那么活泛,恐怕不太好应付。
她想起之前从倚兰那里听来的传闻,按捺住性子问道:你和四弟的关系,不是很近吗?”
女人天生对探听这类秘辛有巨大的热情,既然她不能搜查,索性撂开手,都扔给济王办吧。
常念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长公主,济王是皇子,他说什么,臣没有不遵的道理,臣,也不过是不得已罢了。”
长公主瞪大了眼,“四弟他,竟是这样的人?你真的,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