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这个就不大痛快,“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常念不解,“以前?我以前说什么了?”
他瞪着眼睛,“我出京前那一夜,你不是说,’洵舟,我等你回来’吗?”
常念简直要被他臊死了,嗫嚅着,“皇上,您不过是去上朝,又不是出京……”
他说不行,“那回你不是出于真心,这回得补回来。”
常念有些挣扎,见他一脸期待,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叫了声洵舟。
他有时候执拗地像个孩子,爱上一个人,就要不停纠缠,这样坦坦荡荡的爱,她该感激才是。
她认真起来,柔声道:“洵舟,我等你回来。”
他总算满意了,绵长地吻她,喜欢她被他拽进欲望漩涡时迷茫的眼神。
尝过她的滋味就再也戒不掉,想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头一次想当回昏君,从此君王不早朝地躲进她的温柔乡里。
可是不行,税务,灾情,还有案上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这江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他必须要经营好。
今天雨雪太多,秋季处理完南方的水患,北方接连开始有报不完的灾情。
李洵舟在御座上散漫地笑了笑,“ 灾情年年都有,朕不知道先帝在世时赈灾究竟花费了多少银两,朕只知道国库的支出一年比一年多,每年都有建不完的房子,援不尽的灾民,朕有时候真怀疑,这银子是拿来养了大胤的百姓,还是用来填一些人的胃口了。”
治不完的贪腐,砍不完的脑袋,一个王朝没有外患,就必定有内忧。
他扫视着栗然噤声的朝臣们,冷冷一哂,“朕倒要看看,这灾究竟是怎么个赈法。”
接下来免不了一通问罪追责,清戎司指挥使的任命不能再耽误,下完旨意,临到退朝时,他才疲惫地提了一句,“着内阁拟旨,封顾胜之孤女顾常容为贵人,朕的后宫不能再空着了。”
内阁几个老臣面面相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顾胜是谁,还有顾常容是谁,皇帝已经站起了身。
御史大夫何瑞英悍然出列,拱手执言,“皇上,顾胜当年不过江浙七品县官,他的子女何德何能,能跃封贵人!”
众人这才醒过神,纷纷拱手附议。
皇帝不怒反笑,“顾国公和顾总使都是因公殉职,如今朕提拔他们族中一个遗嗣,又有何不可?”
他踱出去几步,站在台阶前负手而立,“朕听说,顾总使被刺一案,牵涉了不少人出来。”
他脸上没有半点愠色,漠然地扫视群臣一眼,“看来顾总使在朝中人缘果真不好,得罪的人太多,案子这么久,真凶却至今未挖出来。”
皇帝的冷厉从不作在脸上,是从话里一字一句里透露出来的冷。
皇上要替那个顾常念鸣不平,他们再反对,恐怕皇帝要怀疑顾总使的死也有他们的一份儿。
皇帝和指挥使的关系,朝中的大臣们隐隐约约都知道,听说今天一大早就领了一个面貌颇为相像的女人进宫,想来是为了缓解思君之苦。
不过女人总比男人好。
一个帝王,老和朝臣厮混太荒唐,死了反倒干净。
再说,一个没有娘家倚仗的贵人,还能翻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