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褚,”
“我说的对吗?”
幽绿色的蜡烛缓缓地在屋内燃烧,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在大概推算出了撑死了也不过是怨魂级别的诡,楚三生的心底里安稳了许多。
这诡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是有怨气的,可怨气的级别并不大,何况是运气不好,恰好成为了替死诡。
这些天来对张虎的折磨,算算也差不多足够了,没必要继续纠缠着。
何况今晚就是头七,没必要泛着和自己过不去,连轮回都投不上。
饿死鬼和晚上遇到的十八号高速公路上的诡,实力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后者若是想要动手,足以顷刻间把活人撕成碎片。
“张虎”通红的眼睛扫过了他,没有说话,僵硬地转着头,食物吞咽进肚中的声响极为明显,努力地在理解对方方才所说的话。
半响,喉咙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抬起了嘴,透过喉咙里传出了完全中年粗重而又虚弱的声音,接近力竭。
“你、”
“怎么知道?”
“张虎”身上的森冷的气息让楚三生手脚冰凉,就好像一个劲地把人往冰块里塞的感觉,极为不舒服。
楚三生裹紧了提前穿在身上的外套,看着“张虎”现在已经完全冰凉的烛火,没有意外。
顿了顿,在‘李褚’僵硬疑惑的表情中,接着说道:“我还知道你出事前还有妻子和一个女儿。”
“你曾经住在宾馆的二楼213号房间。”
他说着用旋钮将煤油灯的亮度调高了一点,看着机械扭动脖子的意识涣散的‘李褚’,心脏在不断地迸发出微弱的热量。
“最后是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的。”
“住宾馆的那天你没吃晚饭。”
“死的时候变成了饿死鬼。”
“我说的对吗?李褚。”
楚三生的右手牢牢地捏着那个小纸人,手心处流出了细密的汗,脸上还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心眼子都快蹦出来了。
“你已经死了······”
阴风吹得桌上的蜡烛飘忽不定,幽绿的烛火快要熄灭。
‘李褚’捂着脑袋,僵硬的脸庞想要找回一丝自然的表情,痛苦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
“死了?”
“我死了?”
“已经死了?!”
眼睛血色,双手死死地按住了脑袋,昏黄的煤油灯映射出骨瘦如柴的影子以及那一双利爪。
屋内成为了冰窖,门外的风在夜间托出尖锐的呼啸声。
寒气入体,楚三生的嘴唇冻得发紫,手臂几乎也动弹不得。
局势已经失控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咽喉被一双利爪死死地遏住,整个人被完全托起,悬在半空中。
‘李褚’怨毒地凝视着无力反抗的手中的人,干枯的手臂出现了一道道伤口极深的刀痕,后背出现了大型钝器打击的痕迹,黑色的血滴落在地,结成了冰。
右手手臂上的骨肉就只有一丝粘连,大片消失不见。
痛楚就如同神经末梢一般传遍周身,好像又嗅到了钝刀。
对着镜子,看到了白的像纸一样枯瘦的自己以及累累的伤痕。
失去了最后的僵硬,空洞的眼神好像有无奈飘过。
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已经被削去,留下了锯齿般不工整的伤口。
失去了最后的僵硬,一道幽魂从张虎的身上飘出,没有情感的冰冷。
“我、”
“原来,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