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的手猛地朝后一缩，身体的各个部位在发生不同程度的抖动。

楚三生的意识被拖入了更深层次的脑海中，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半蹲在了地上，捂着腹部剧烈疼痛的腹部伤口，又好像是站在地面。

奋力睁开了眼睛，却只看见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没有阳光，没有草地，没有枯树，甚至没有半点生命。

死一样沉寂的世界中没有半点声音，也发出不了半点声响.

世界中仅剩了一种灰色。

心底的不安和恐惧就好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跌倒在地。

身体上的颜色在被一种灰色沾染，然后扩散。

从双腿开始，最先感受到了肌肉的僵化，像硬质的砂石一样沉重。

腿部的神经在一寸一寸地崩坏，从中间硬生生的被拧断成了两截。

不断石化，蔓延到了腰部，然后是手指、脖颈。

一点也转动不了了。

楚三生拼命地挣扎，不过无济于事。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完全地麻木，丧失了身体最后的控制权。

皮肤结成了一块一块龟裂的灰色石头，没有颜色，越过了口鼻耳，眼睛恍惚间对上了一双模糊的纯灰色的视线。

眼底是心如死灰的平静。

他已经看不清了，只能竭力地辨认出眼中有灰色蜡烛在燃烧，在半空中化成了灰。

灰色的火焰没有情感地宁静地燃烧着，可终究还是在燃烧着。

刹那间，转化成为了彻底的疯狂，身后是一片片血色的尸海。

双手食指上的每一根上都沾染了红色的血。

“你······”

“不该来这的。”

“至少······”

“不应该。”

那双模糊眼睛的主人叹息，提起了他的脖子，冷漠地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给扔了出去。

在识海中四分五裂。

“呼！呼！”

楚三生醒了过来，胸口剧烈的疼痛，就好像从胸口处刚刚被撕裂过一般。

“你总算醒了！”张虎焦急地站起来，旁边有保洁阿姨在打扫破碎的陶瓷杯。

用扫帚扫进了医院专用的簸箕里。

保洁阿姨打扫地很仔细，连地板上的极小的玻璃碎渣片都没有放过。

“刚才你的手冷的跟冰块一样，我都吓坏了。”

“刚按下了床边的呼叫按钮，那个护士应该要到了，现在估计就在门口。”

“你要是哪儿不舒服可以通过她联系主治医生。”

楚三生潜意识刚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不用。”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能有什么事？”

“刚才就是太困睡着了。”

张虎神色纠结，欲言又止：“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本来就是些小伤，过两天就能马上出院了，没必要再在这个节点给别人添麻烦。”

楚三生面对张虎选择了隐瞒，隔壁床的病人幽幽转醒，保洁阿姨顺带着把掉落在地的橘子皮也给倒进了小垃圾筒内。

张虎，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