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一供案,供案上青烟袅袅,其上墙面悬挂着副《天帝像》。
勿需提醒,王陵自顾自开始整理衣冠,素手净面。
走上前,从桌上捻起三株清香点燃,对着供案后方的天帝像,面带虔诚对着天帝像拜了三拜。
随后,让开位置。
待赵赤岭也焚香祭拜完毕后,二人方挑开一侧垂落珠帘,进入三楼会客厅内。
三楼客厅中,不似下方一楼大厅,二楼包厢那般嘈杂。
进来后,只见提前到的考生们都安安静静坐在自己位置上品茶,沉思。
便是偶有交谈者,也是和旁边相识同伴,低声窃语。
整个大厅呈长方形,分为内外两厅,中间隔着一道纱幔。
外厅左右两侧每隔一段距离摆放一张小桌,一个蒲团,上面摆放水果,茶酒不等。
通道中央,一尊三尺见方的鼎尊冒着丝丝白烟,好闻的味道钻入王陵鼻腔,让人精神瞬间放松。
显然,里面燃烧的是什么不知名熏香,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王陵随意扫了一眼小桌后方端坐的众人,暗道;“这等排座次,分高低的规矩,果然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
只见,离纱幔近的人,大多都是县里几家豪族子弟;中间的,则是县里几个豪富之家;最末尾,靠近门口角落的,都是本县一些贫寒子弟。
根本不用仔细看,只瞄一眼,便给人一种人以类聚,阶级分明之感。
想想,也难怪!
大晋科举规则虽说也给了这些贫寒子弟翻身之机,但只‘气运’要求一项,任你再才华横溢,这座大山也不可逾越。
反倒是前边的豪族子弟。
便是文章差些,有家族气运支持,只要能上榜,前途基本便定了。
一方注定前途光明,一方注定道路暗淡,举办宴会的县尊大人如此安排,也不奇怪。
到底王右勃乃天下名士!
离他近负责吹捧的,他提携看好的,若连考取功名的希望都渺茫,这场宴会举办的意义何在?
“王兄,您的座位在那里。”
王陵这边刚走到靠前位置,一张相连空桌准备坐下。
不料,跟他一起的赵赤岭却拉拉他的衣角。指着最前方,靠右位置一张明显比其他人高的多,且配有靠椅位置向他示意说道。
他此言一出,附近几名正在地谈的豪族子弟顿时脸色一变,抬头阴晴不定朝这边看过来。
隔着纱幔,王陵隐约看到内厅摆放着一张方桌,想是主位。大晋以左为尊,那么,外厅第一排靠左位置定是县尊大人的陪位了。
坐在县尊大人对面,对于他一介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人来说,相当不妥。
且,这一下,在场中数十名学子中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王陵脸色快速变了数变,猛然露笑,指着身下座位道;“还是坐这里,还有些事情向赵贤弟请教呢!”
话没说完,旁边的赵赤岭已经起身走来,推着他朝上首走去。
边走,这厮口中还不停嚷嚷道;“有何事我等以后再说,不急于一时。王兄乃是王大家同族子侄,此位置乃是县尊大人特意安排的陪位。
你不坐,我等众人又如何坐的?
若再托辞,岂不是枉费了县尊大人的美意?”
厅内很安静,赵赤岭的一番话声音虽不大,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瞬间,惊诧,恍然,嫉妒,羡慕等,各种目光纷纷落到王陵身上。
当王陵苦笑着,被赵赤岭按在最前方靠右位置坐好后,一瞬间,厅内站起十余人,均面带微笑朝他这边聚拢过来。
便是末尾,也有数名寒门子弟心有异动,想上去打个面熟。
但一看聚拢过去的都是一水儿的锦衣华服,彩锻绫罗之人,再瞧瞧自己身上的粗布寒衣,顿时便没了起身的勇气。
这边,王陵正堆着笑脸和一众同窗寒暄时,一位同样身着青色儒衫的少年的出现,顿时引起了他的全部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