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娘,王公子言与儿以兄弟相称,直接拒绝收儿为奴仆!”
“还算小子识货!”
“你说什么,什么收为奴仆?”
白萱儿先是傲然点点头,接着终于反应过来,顿时面带寒霜,盯着儿子眼睛直直逼问。
张长啸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严厉的眼神,只觉得一股莫大的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心脏砰砰直跳!
偷偷看了眼母亲,舔了舔愚蠢,唯诺着,如实把那日他如何‘插标卖首’?又被王陵的拒绝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说罢偷偷望了母亲一眼,重新垂下头。想张长啸一介彪形大汉,此刻面对母亲,竟表现的活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白萱儿听完儿子的讲述,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同时,心底又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来。
最终,她没有再责怪儿子,上前摸摸儿子的头,把脸扭过去,深深看了院内一眼。
那双眼睛异常明亮,深邃,如同姣月,似能穿过墙壁,看清园中负手而立的王陵。
再次回头,又看了眼自己儿子耷头耷脑的模样,带着怜爱,摸了摸儿子浓密的发梢,温声询问道;
“虎儿,可是认定他了?”
“是”。
张长啸抬起头,和母亲目光对视在一起,眼内,清晰而坚定。与刚才的畏惧,形成鲜明对比。
他认真说道;
“一则,王公子已获得院试案首,背靠郡望之家,州试,殿试想必问题不大,前途远大。
二则;自打我俩第一次见面时,王公子面对儿一介山野村夫,始终平等伦交,不卑不亢。
娘,虎儿籍籍无名,混迹于山野,似王公子这等生于鼎食大族子弟,能屈尊降贵,做到这等程度,已十分不易。
儿也曾听,来村里说书先生讲过“千里马易得,伯乐难得”。娘,虎儿便是一匹千里马,无伯乐赏识也是枉然蹉跎。
王公子前途宽广,又有识人之能,儿寻摸着,跟他不是一个坏选择。”
白萱儿先前,只当自己的虎儿是被那王公子一番作态忽悠,施以小恩小惠,鬼迷心窍,供人驱使。
现在听儿子说出一番井井有条的利弊分析,并不似一时兴起,草草决定,顿时露出欣慰之色。
笑道;“虎儿已然考虑的如此周全,娘尊重虎儿的决定。这般,虎儿且出去,把王公子单独请进来,娘有话与他交代。”
“对了,娘,你刚才怎么说叫白萱儿,您不是叫王五娘么?”
这边,张长啸应了后,正待出门,忽然,回头皱眉对母亲询问。
白萱儿直接摆摆手,风轻云淡说道;“不过一化名而已,虎儿不必纠结。去吧,把王公子请进来。”
“哦”
张长啸抬腿出了屋,来到院中,走到王陵身边,在他耳边低语转述一番。
王陵听罢,目光微闪动,点点头,勾着嘴角直接进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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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流逝,不觉半个小时过去,王陵仍未出来。
院内,张四拉了拉族兄的衣袖,轻声问;“哥,怎么这么久王公子还不出来,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再等等。
”张长啸伸出手掌,瓮声说。
正此时,只见得张家茅草屋顶,砰!一声,破开一个大洞。
这一幕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张长啸和张四兄弟惊得一愣。
等二人抬头望去,才瞧见,早已换了副模样,头戴凤彩流冠,身姿卓越的白萱儿,正站在屋顶,笑吟吟往二人这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