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议论声就喧闹起来了。“咱们会打个球的球,我把规则还没玩明白呢”。“对呀对呀,我还看不懂裁判手势呢”“得了吧我还没一双球鞋呢,还穿的这粗布鞋,半场就能跑炸了”。“咱们赛个跑还行,跳远跳高也没问题,非得到这来打球”。刀哥站起来,“少说两句,都是冲着免学费来的,学校和教练咋安排咱们咋来就行,尽了力心里也不亏”。
就在这时候队里的哼哈二人组准备从后门溜走,悄咪咪的都把门拉开一半了。潘科和田百光这俩货是一个村子的,田百光身高一米九一只有十四岁,属于那种二愣子性格,潘科让他干什么,他都有胆去搞,一个敢想敢说,一个敢听敢干。田百光是身体条件好被选上来的。
潘科恰恰相反,母亲找学校领导才被塞进来的,起初教练是不答应的,成立这个队伍的目标很明确,架不住初次和校方合作组队,必要的让步也是有的。潘科身高一米七三,体重有个一百九十斤,看似和体育没啥关联,不过这家伙的力量是真的好。就教练说的,小潘不练铅球铁饼可惜了。不单是力量好呀,脑子也好,各种鬼祟的点子和思路,总能让人反映慢半拍。
焦灼炎站起来吼道:“你们哼哈二将干啥去,这事还没议论完呢。”田百光一脸紧张,“没事,我潘哥说我肚子疼了,陪我去厕所”。“好家伙,你现在肚子疼都要你潘哥给你说?”
潘科只能无奈的退回座位旁,“球赛的事还有几天明天再说还来得及,男生门都跟我走,比百宝箱还要美,我在操场等五分钟,过期不候啊。”
这会才想起来下午女同学说什么“百宝箱美的”,我和刀哥彪子互换了下眼神就跟着潘科下楼了。
到了操场潘科还是一脸神神秘秘的。队里十五个男生全部这会都聚到了这里。刀哥一脸奸笑的看着潘科,“说吧,到底唱的什么戏”。潘科招了招手,然后十五个脑袋聚在一起开始了长达五分钟的嘀嘀咕咕。议论完后,彪子带着其他四个男生离开了操场,剩下在场的十个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潘科有一次旷课在校园里瞎逛,逛到普通班学生的宿舍,就一层层的瞎转悠,然后发现顶楼的楼梯口上方有个洞,这个洞是为了检修楼顶防水以及一些广播和其他设备的检修口。因为学校规模不是很大再加之住校生本来比例就不高,所以就一栋宿舍楼男女公用的。楼的两端分别一个出入口再加上一道墙壁将整栋楼一分为二。所以从那个洞子上去,再挪动到女生那一半,趴在宿舍楼的挑檐边缘把头伸出去就能看到宿舍和洗澡间的风景。
如今面临两个问题,一是如何上去,二是如何支走顶楼的高三学生。为此潘科这货做了详细的攻略。
潘哥的计划是这样子的,他提前用木板和草绳做好了一个软梯,再给上面第一节木板上挖了两个孔够两个标枪插进去,软梯直接卷起来不容易被发现,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带两根标枪也一点都不显眼,只用到地方后把软梯展开再将标枪插进孔里,斜着把第一块木板伸到检修口上面,卡住楼顶板就可以了,人上去后收了软梯完美闭环。
然后一个人谎称高三年级临时加一节自习就能把人群疏散到教室,再回来的时间完全够大家依次上到顶楼。
唯一缺陷是,晚上就只能在楼顶露天过夜了,这点事情对于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们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刀哥佩服到:“老潘呀,不愧是你呀,也就你了,真人才,咱班都耽误你了”。老潘风轻云淡的摆摆手,“不是什么事,谁去把高三的人马调走呀?”
所有人都看向田百光。小兄弟一脸沮丧的,“我也喜欢学习呀。”潘科说:“你传完话到顶楼厕所来跟我们汇合,时间来得及。”
就这么,计划顺利的实施着,就这么,一个脑袋一个脑袋的从洞口漏出来,带着求知的欲望和颤抖的心情,两分钟左右人就聚齐了。这会要有个人站在楼下仔细向上看,就能看见十个圆圆的黑影排列的非常整齐。
透过雾蒙蒙的玻璃,若隐若现的能看到五六个被水蒸气包裹泛着晶莹亮光的身影,这一刻美妙的不仅是那时光是哪热血,就那不起眼的节能灯光都是这美妙夜晚的一道色彩。
此刻只有略粗壮的喘息声,和那爆着青筋的手背的颤抖,这会都觉得平时的手臂训练没好好练真的很惭愧,对不起学校和教练的期望呀。要是好好练就能多坚持会再回到顶板上换气休息。
美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晃眼熄灯铃响了。这一刻,同样的下课铃打击出的音律是那么的让人厌恶。
熄灭了,熄灭的不止灯光,还有哪些热血男儿身上的烈火,亮着的就剩下昏黄的路灯和那秋夜里的满天繁星。
整齐地翻过身来,就这么躺着,好半天都没有人说话。
好一阵后有人开口了,“兄弟们,你们说大城市的人都是怎么过火的?刀哥接口道,“家里有小汽车,上学都能带个诺基亚,穿耐克的球鞋,住在整洁的屋子里,不用运动完洗凉水澡”。“鬼话呀,顿顿吃羊肉泡馍,家里有电脑,不用去网吧耍,就顶好了吧”。“不对不对,不用欠学费我就觉得很好了”。田百光说:“我潘哥说过,咱们都太穷,眼界都太低,好好上学好好训练将来才有资格给大城市的人打工做牛马。”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只有两个人始终没有开口,焦灼炎和潘科。
由高空俯瞰,这几个毛头小子是这么的卑微和无知,岂不知一场命运的变革犹如滚滚洪流正向他们碾压而来。
次日,如潘大神所料的那般在早读即将结束的时候,这十个货依次的撤离到了教室里。每个人都顶个黑眼圈。
焦灼炎刚坐到座位上就传来同桌王一桐的声音,“你们干嘛去了早训都没来,教练发火了,下午要罚你们一人跑25圈”。焦灼炎大咧咧的应着,对于罚跑一万米,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每周的必修科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跑道快用不了了,沙子更多了,足球场都快变沙坑了,也不知道我们学校为什么不搬走呢,到处都是一片黄蒙蒙的,看的人眼睛都倦了”。焦灼炎依旧大咧咧的晃着脑袋,“管他呢,跟咱有个屁关系。”伴着王一桐的唠叨声焦灼炎渐渐的入睡了。